云鬟几近觉得这是在梦境当中,心机烦乱,见他走开,便喃喃道:“不敢劳动……你倒的茶,我也不喝,只怕是有毒,死的更快了。”
她想让露水儿倒一杯水来喝,张了张口,嗓子却又哑了,好歹唤了两声,那边儿却毫无应对。
林奶娘也禁不住笑了,点头叹道:“好不好,那里是你说的算?女人感觉好,才是真的好呢。”两人说了半晌,见时候不早,就收了东西,留露水儿在外间房内守夜,各自安息。
云鬟身不由己微张樱唇,赵黼将杯子一倾,灌她喝了两口。
许是病的昏沉懵懂,面前也有些看不清,一时竟也不觉着怕,还觉得是露水儿闻声动静出去了,谁知定睛再看的当儿,才发明并不是。
云鬟淡淡道:“多谢了。今后再不敢劳烦世子,趁早儿就把心收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传闻是王妃一病不起,王妃去世以后,晏王因鹣鲽情深,难以割舍,很快便也跟随而去。
露水儿不解,嘟起嘴道:“我不懂,别人巴巴地往里钻都钻不出来呢,女人如何反而纹丝儿不放在心上?”
云鬟问道:“你担忧甚么?还是……因为不信我是病了,故而负气过来瞧我是否真的死了呢?”
是夜,灯火昏沉,林奶娘跟露水儿在外头,一边儿做针线一边守着云鬟。
恰好儿林奶娘从外间出去送药,因笑道:“再多嘴,也不敢再打发你归去,只把你扔出去配个小厮,看你如何哭。”
未几时,此事便也在府内传开了,口口相传,不免有不实之处。露水儿出去转了一趟,便有无数人拉着她探听端倪。
启事非常简朴,因为就在她嫁给赵黼之前,晏王跟王妃两人,便已经亡故了。
露水儿捧着腮,思忖道:“但是大家都说,晏王妃此次宴客,是想给世子相个世子妃呢……我本来听闻请了女人去,内心还欢畅的了不得,谁晓得偏……你莫非不记得?当初在洛阳香山寺,晓晴也在,我们三个说话的时候,她都说世子是对女人极好的。”
林奶娘微动苦衷,停了手头活计,对着灯影出了会儿神,才道:“罢了,你懂甚么?这类事儿,剃头担子一头热是不成的,又或者缘分相干,天子不急,你寺人急甚么?”
赵黼举着杯子,凑在她嘴边,云鬟方反应过来,蹙眉道:“我不喝……”
云鬟方咳嗽了声,淡淡道:“你敢。”
露水儿见她面露笑容,便大着胆量道:“女人是不是好了?我去跟奶奶说可好?”
赵黼语塞,不肯提起白日错认的事,就只含混道:“我听人说的。”
露水儿倒也不怕,目光一亮道:“让我去也好,我只是有些舍不得女人罢了,不过,如何好端端地不叫陈叔跟晓晴跟着来?反又打发他们归去了?真的是回素闲庄了么?”
云鬟低着头,心底打了个转儿,道:“谁欺负我?不必乱猜了。”
罗氏便派大丫头来看了一回,又叫请大夫来,倒也开了一副药,渐渐地煎了吃。
罗氏听闻病的又重了些,也忙来看望过,便叮咛底下人道:“好生服侍着,今儿天晚了,倒不好哄闹着再去请大夫,只过了这早晨,若还是如此,明儿早就再请太医来吧。”林奶娘谢过,送了罗氏出去。
赵黼方才出去之时,就闻声她叫人,那声音竟如走失了的猫儿一样,弱而沙哑,他便晓得她公然是病了,上前来一试,只觉到手底滚烫,又一片濡湿。
罗氏道:“夜里着了凉,也是没想到的事。”
罗氏道:“方才我去看,咳嗽的短长,委实是去不了了。”
云鬟忙挥手推开他的手:“你如何……在这儿?如何出去的……”气幽神噎,几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