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更有柏山,黄龙山,凤凰三山鼎立,洛水同葫芦河二水并行,翠峦合抱,绿波泛动,委实好山好水,不逊江南风景,故而竟有“塞上小江南”之称。
不知不觉间,面前澄彻的河水似都翻做血火之色。
正呆看中,俄然听得脚步声响,凤哥儿昂首,不觉啼笑皆非,本来那几个孩童多数去而复返,大家手上捧着一条蝌蚪,都献宝似的送了过来。
凤哥低头看了一眼,问道:“如何捉了这东西来?”
凤哥儿只得叫他们把蝌蚪都放到瓦罐里,罐子里的蝌蚪见了火伴,便凑上来,相互见面碰尾。
诗云:
凤哥只得承诺道:“晓得了。”
众顽童见凤哥低头不语,就都也悄悄地凑过来看瓦罐内蝌蚪泅水,见很多小尾巴抖来抖去,煞是敬爱,不觉都笑呵呵起来。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众孩童齐齐点头,凤哥又说教了一番,就闻声远远地呼喊声,恰是叫的她的名儿,声音委宛娇柔。
众顽童集合上来,皆都发笑。
小狗子伏底身子,睁大双眸,只见巨大的黑珍珠底下,伸出一条小尾巴,正瑟瑟颤栗。小狗子“哇”地叫了起来,忙伸手掬畴昔,连水竟捧起一条蝌蚪,垂垂地水从手指间泄漏殆尽,只剩一尾黑黑的小蝌蚪在掌内心扭动不已。
此时现在,在河边上,倒是十几个看似六七岁的顽童,一个个打着赤膊,挽着裤脚,在河边那浅水的处所不断踩水摸鱼玩耍。
众顽童目瞪口呆,一时都恋慕起小狗子来。
凤哥儿忙敛了心神,当下才将瓦罐内的蝌蚪都倾到河内,见那些乌黑的小东西四散活泛游了开去,吻水草,对见面,千姿百态,欢乐活泼。
青玫一念转动,几近想将这玉佩立即扔入河中,只因小狗子来到,青玫便鬼使神差地把玉佩藏入怀中。
她将上头堆着的碎布头针线等扒开,便见簸箩底下,悄悄地有一枚极洁白清透的无瑕玉佩,灯影之下,皎皎清辉,竟有月色。
青玫一愣,继而笑道:“如何又问?不过是你贪玩儿罢了,总归也得了个经验,今后不准再往那水里头去了!”
凤哥儿低头凝睇那蝌蚪,见它东游西窜,时而逗留,如狗儿似的在罐壁上凑留,仿佛寻觅前程普通,却毕竟跑不出这破瓦罐去,那短细的尾巴扭捏的更加敏捷,似是焦急起来。
凤哥儿本来正在考虑事情,见她如此,不觉一怔,被青玫催了两声,才靠了过来,俯身在青玫背上。
当下衣裳也顾不得,她忙提裙往前头葫芦河边跑去,等她拂开柳荫之时,却见正有一道苗条的男人身影,一闪便没入林中不见。
小狗子眼巴巴地看着,却说不出话来,那大些的顽童笑道:“我晓得了,必定是狗子传闻前些日子凤哥儿因为捉蝌蚪落水,故现在儿特地捉这个来给你的。”
凤哥点点头,青玫拉住她的手,道:“上回女人落水,究竟是瞒不住,幸亏福大命大,奶奶在天之灵庇佑,不然的话,别说嬷嬷跟陈叔不饶,我自个儿给女人偿命也是不敷的。”
青玫见孩子们一溜烟跑了,这才走到树边,见凤哥儿还是懒懒地歪着,便蹲下身子问:“又做甚么呢?”
水光闪动,几近刺目,是那双熟谙之极、泛红的锋利精美眉眼,看破虚空似的直盯着她,喝问道:“你如何敢?!”
那叫狗子的小童一愣,忙转过身,乖乖兜水走了返来,那大些的顽童抓着他,训道:“早说过了不准往深水里去,如何不听话?”
凤哥明白她的情意,却只做不懂的,回身往外欲去,乳母赶上来拉住:“才返来,又仓猝火燎的去哪?可不准再去河边儿了,再叫我发明一次,我只打青玫那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