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前面俄然传来寺人尖细的通传,说是皇上、寿王到了。
大殿上一片寂静,内里胡氏挨板子的闷响清楚地传了出去,宣德帝面无神采坐到龙椅上,看着几近快趴在地上的灰衣百姓道:“你是何人?缘何状告卫国公?”
男人高大威武,四旬的年纪,脸上仍然可见年青时的俊美,却比双十韶华的年青公子多了山岳般的严肃,恍似万事成竹在胸。生父走得太早,宋嘉宁早就忘了,但在郭伯言身上,宋嘉宁真的体味到了有父亲保护的安稳感。
林氏的心更加结壮了,柔声道:“母亲帮手照看茂哥儿呢,国公爷别担忧。”
宋二爷连知县都怕,方才被郭伯言打量半晌已经丢了三魂,现在被皇上鞠问,他剩下的七魄也一缕烟似的飞了,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草民,草民……”
宋嘉宁骇怪地睁大了眼睛。
皇上召见,国公府的马车跑得缓慢,两刻钟后,宋嘉宁、林氏被宫人领到了大殿上。刚爬完高高的几十层台阶,鲜少出门的娘俩面庞都浮上了淡淡的红晕,一呈现在大殿门前,殿内的人便不约而同地回身,一起看了过来。
问的是家事,话里却透着伉俪间的密切。
赵恒的目光,在宋嘉宁左脸上多逗留了半晌,见她脸颊梨花花瓣一样白嫩, 肉嘟嘟的诱人去戳一戳捏一捏, 纵使楚楚不幸也透着一股孩子气的憨态。她内心或许有百般悲苦,落在旁人眼中, 却更似平常的委曲, 等闲就能哄好的那种。
措置了宋家伉俪,宣德帝又斥责郭伯言道:“宋家有错,你未征得宋家同意便将宋家女记在本身名下,一样该罚,暂扣半年俸禄,闭门三日沉思己过,一旦宋家执意带走宋家女,郭家不得禁止。若叫朕听闻此事有任何不公,朕必重罚。”
“婚事,勿忧。”
宋二爷赶紧闭上嘴。
“该当如此。”宣德帝欣喜道,又问宋阔:“既然你客岁便已出狱,为何现在才进京寻人?”
宋二爷眸子子则长在了林氏身上,之前就感觉嫂子仙女似的貌美,四年不见,嫂子竟然越长越年青了似的,与侄女站在一块儿,清楚是对儿姐妹花。他看美人看得入迷,胡氏则妒忌地满身冒酸水,林氏越好,她的苦她的恨就越激烈!
郭伯言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领着妻女朝皇上施礼。
郭伯言嗯了声,再伸手摸摸宋嘉宁脑顶,笑道:“安安别慌,为父自会替你做主。”
或许寿王离府,便是要进宫要求皇上退婚吧?
“伯言,你说。”宣德帝不悦道。
“来人!”郭伯言大声喝道,黑眸冰冷地盯着被吓愣在那边的胡氏,“大殿之上,刁民竟敢鄙视皇威,拉出去打二十大板,教会端方再带她进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不要担忧嘛,我啥时候写过虐呢!
这姓宋的百姓是害怕天威,但儿子听了,内心必定不舒坦。
太夫人、寿王都给了放心丸,进宫路上,林氏敏捷明智下来,一边思考如何应对宋二爷、胡氏,一边指导女儿见了皇上后要如何行事。
前两个字, 赵恒是对着林氏说的, 停顿时发觉宋嘉宁抬起了头,赵恒便下认识朝她看去,然后对着那双春雨新洗的杏眼, 说出了前面的“勿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