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国子监绯闻录 > 第捌章 传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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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昭扯扯唇,半打趣半当真道:“院使不过五品官职,我志不在此。”

秦砚昭不睬她,独自走至门前,站了站,忽听得有抽泣声,模糊入耳,神情一敛,掀帘进得房内。

秦仲看她低眉垂眼,泪流不止,肩膀一耸一动的,强将哭泣吞噎喉中,不肯发作声来,哀痛又倔强。

舜钰怔怔地,她原还存了一丝幸运的。

对上她目光殷殷,秦仲到嘴边的话却吐不出半字,默了好久,终沉沉的感喟,哀伤又无法。

是真的了!

但见父亲着素袍坐在炕上,面庞庄严端严,另一个坐炕边椅上,听得动静正缓慢的用衣袖抹脸,又站起施礼告别,也朝他作一揖,仓促向门处走,眼眶红红的。

被朱煜诱哄着吃下甜毒酒,舜钰都未曾哭过,此时那泪珠儿却不由人,一颗颗断线落下,瞬息就湿了满面。

砚昭坐了舜钰方才的椅子,扶手处挂了个小巧小巧的香袋,他漫不经心肠收进袖笼。

砚昭知他对付自已,不再多问,把来时带的锦盒递上,笑道:“父亲瞧瞧这里头装的是甚么?”

顾恤由生,也就同翦云差未几的年纪,他几经张口想安慰,又觉无用,无妨任她哭出来,或许内心会好受些。

默了默,才暖和安慰:“抄家按吾朝法规来讲,应将罪臣家私遵循帐簿登记,充公入官。但时有领抄官员及锦衣侍卫,从中中饱私囊,干些浑水摸鱼的活动,实在是屡禁不止!”

“我是闲人么?”秦砚昭感觉好笑,他还真撇唇笑了。

秦砚昭拎一锦盒来给父亲问安,才进院门,便见父亲房前守着两三个丫头。

舜钰走了数十步,一摸袖笼,翦云送的香袋不知去了那里,凝神回想会,或是掏玉扳指时,一同掉落出来也未可知。

舜钰听得“罪臣”二字顿如鲠在喉,咽了咽口水,艰巨的问他:“五年前秦伯伯助我逃出,因马不断蹄北上肃州,田家后事一概不知。秦伯伯可有听过相干传闻?”

舜钰手垂下,听得砚昭带笑说:“是和都水主事路过宿县,在户农家前安息时,见着盆子中长了几株草,色淡紫,香味奇特,嚼在嘴里颇清甜。从未见过,以是带回给父亲瞧瞧。”

他走至中庭,怡香忙迎上前来,福身恭道:“老爷正同钰少爷说话呢!让闲人莫去打搅。”

想必秦砚昭已拜别,舜钰松口气,委实不想碰到他。

“上疏奏章被严辞采纳,且这其间官官贪墨成风,我不屑为伍,自也不为别人所容。调职也是在所不免之事!”

秦仲有些不满他未经通传便闯出去,却也没说甚么,只颌首表示他坐下。

宿世里,无人同她提起过这个,影象里周忱后入内阁为次辅,周海任刑部侍郎,皆为朝廷重臣,呈烈火烹油之盛。

走至门前,却听秦仲又是惊又是喜的问:“此物学名花溪草,你从那边得的?”

秦仲拈髯沉吟,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此!你放宽解好生度日,旁得就别再去多问最益。”

怡香自发讲错,脸有些红,三爷自做了官后,看人老是淡淡的,无端带出些许严肃来,让靠近他的人,心总不由怦怦的。

又听秦仲说:“汉朝末时,因这花溪草巨毒,遭大范围燃烧,医书中记录自那后,此物已绝迹,你倒弄来几株,非常可贵,虽是毒物,待我晾干磨成粉,今后用得好,却也是能救人道命的。”

舜钰心松动,浑不觉掌中的玉扳指被她握的,似团火般的烫!

砚昭端起滚茶,看了看说:“父亲瞧这茶芽竖悬,冲水后升起,又缓缓下沉,再升再沉,几起几落,人的命途或宦海浮沉,本来事理皆融于这碗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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