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忱靠近舜钰的脸庞,眼神鄙夷又凌厉的打量,半晌开口:“周海来就是见你?你是如何害他,还不从实招来?”
衙役令舜钰止步,急先上前禀报,那官侧看过来,面色不善。
“你堂哥克日诚恳的很,未曾肇事。”柳氏忙辩,神情愈发不安闲。
舜钰晓得他此时所想,逐扯了扯唇,浅笑着示软:“秦伯伯放心,此事我只做一次,今后尽管肄业入仕,再不鲁莽了。”
像听了个笑话,周忱面色狰狞,突得松开手,舜钰脚尖挨地,却一个趔趄,行动不稳地跌倒在地,新奇氛围猛地灌进胸腔,大口吸进,顿时咳喘不已。
猝不及防间,一双丰富大手探来,捶上她的胸口,又一把拧攥紧她的衣衿,用力提吊起来。
舜钰道不能让衙役久等,简朴两句,一径带着小厮退身而去。
舜钰再未几问,只听话的去拿了。半蹲着身把花溪草皆倒入盆里,粉末如俗尘,轻飘入底,旦听“嘭”的一声,颇厚重的沉响,紧随一缕火光,绞着白烟腾起,再把金丝楠项目丢出来,刹时有股好闻的异香四散开来,是松油混着花蜜的味道。
“命贱如蝼蚁之人,周海如有不测......你岂得独活。”阴恻恻的话传至耳畔,舜钰昂首,心一沉,这老儿是真的要弄死她。
一回身儿,是真的走了,瞬息便消逝的不见了影。
孙氏眉一皱,撇撇嘴,哼了声,柳氏倒暗松口气,忽听传来清脆嗓音:“娘亲在这里何为?”
一众丫环抿起嘴笑,她又道:“早提点过你,宏哥儿那帮风骚后辈,耍起来没天没地的,你同他去混迹做甚,现在出了事,可有人管你死活么。”
舜钰嗯得应下,让其去内里等,唤肖嬷嬷拿件披风来,她边穿,边红着脸低道:“昨半夜里来的葵水,褥子上感染了些,另有衣裳上.......。”
舜钰道返来在吃,回身朝外走,出了院门,才上烟水桥,远便见一棵花团紧簇的杏子树下,站着大夫人孙氏、三夫人柳氏和七八个丫环,正张望园人在半坡上种树。
衙役仓促折回,提他去见刑部尚书周忱大人。
绾晴不觉得意,只望着舜钰背影恍惚了,才挽住孙氏胳膊,神奥秘秘的说:“那就是云姐儿的表哥么?娘亲可晓得,云姐儿为他得了相思病。”
不待多话,忽听铿锵一声,远处有大轿鸣锣张伞过来,至跟前落轿,身着神机营服的众兵持器,将宅门前团团围住。
舜钰开端挣扎,他便攥的愈紧,干脆不动了,只困难的咽着口水,半哑着嗓子:“按吾朝法规,若要断犯有罪,需升堂惊木,衙役杀威,才可呈供词、五听甚或刑讯,周大人怎可直接就定小生的罪?”
绾晴乖觉,杜口只笑,几人又闲谈了会子话,瞧太阳大起来,逐各自散去不提。
瞧着柳氏也在,便把手中之物递给丫头,笑嘻嘻拍动手:“三婶婶来寻我娘,但是堂哥又肇事了?”
舜钰从马车高低来,朝前行了数步,突见门内率先走出一官员,怒冲冲的,约摸四五十年纪,戴二品官帽,着绣仙鹤绯色袍子,方阔脸,额至鼻过,有条颀长疤痕,突显多少凶恶放肆的意味。
孙氏取出帕子替绾晴擦汗,蹙着眉数落:“瞧这满头大汗的,不在屋里做针黹,这是去那里疯了?”
知她揣着明白装胡涂,舜钰自不点破,只轻描淡写申明去意。
她呼口气,让自已安静,这才走至周忱面前,欲行膜拜之礼。
舜钰顿住步,想另择条路避过却已晚,有丫环朝她方向看来,连带孙氏也转过脸来,只得近前作揖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