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忠献薄皮凤眼微挑,唇角勾起一抹笑:“我赏识凤九这识实务的性子,不若旁的监生那般拧犟,死要面子活享福。”
刘海桥左看右顾,只把考卷上的答题来瞧,神采愈发凝重,只是点头感喟。
舜钰心中暗惊,方才知另有如许的一段过旧事儿,也就脑中一瞬而过,并未几想。
他不觉得意,唤来离不远瑟瑟颤抖的侍童,让他拿去抛弃,想想又说:“你自回府里领命,而后无庸再我身前服侍。”
再不睬那厮,只朝舜钰作一揖,神态如旧自如:“我虽不齿此行,却未及时禁止,亦是错了!考场下来我再给你赔罪。”
可曝晒于光天化日之下者却最苦,身材赢弱者,支撑不住神思昏晕,懒懈答题者,阖眼梦觉流莺声过,心胸鬼胎者,讳饰躲藏偷得一看,心力不敷者,焦恍颓唐满面难掩,竟是现了百态众生相。
他出的一题可刁钻,取《四子书》各首句并作一题:《大学之道,天命之谓性,学而时习之,孟子见梁惠王》,以此制义,竟无人能答的全面。
刘海桥本就是个极爱才的老儒,见舜钰这番不幸,也不管不顾,干脆一手拽直袍袖,高低替她扇刮风来。
不觉已踱至舜钰跟前,俯身细观,但见舜钰破题写为:道本乎天,修而廷献也。
他侧头朝舜钰警言:“凤九,那日我去寻熊芳时,瞧到高美人崔忠献也在哩,你正气,他却一定见得。”
舜钰神采沉寂,淡淡问:“我畴前对你说过,君子无所争,其争也君子,我视你为君子,你为何偏做小人?”
舜钰躲于树荫合地处,虽满耳蝉声不断,汗珠滚透湿襟,精力还算腐败。
“先生,门生何德何能........!”她红着脸欲起家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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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斌皱起眉宇,诘责邬勇:“这可不是你惯常的笔迹!说,请得何方高人助你?”
“我洗耳恭听你所指何为?”崔忠献把玉骨扇子“啪”的一阖,敛了笑意,再是泥性子,也经不起这番冷朝暗讽。
再瞧了会王桂与邬勇比邻,抿了抿唇,收回视野直盯住崔忠献,眼睫一眨不眨。
“助我?”邬勇哼唧两声,龇牙咧嘴道:“熊芳那监生心黑,整整敲去我一两银子,才勉强肯帮我这一回。”
“你这般看我何为,我可不如元稹招你欢乐。”崔忠献咂着嘴,语气戏谑。
不久已至晌午,赤日当空,六合若笼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