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陪笑着称是,老着脸还想套问个详细,孙氏却神态懒懒,问五句答一句的,遂不好再待,只得讪讪拜过自分开。
孙氏端起茶碗吃茶,瞥她一眼,低声说:“她那哑孙子丢得确切蹊跷,前些日子听张夫人暗里里讲,都城这几年不承平,有桩案子迟迟未破呢,一帮数人团伙,会劫夺男女长幼去,小到剃发刮睫,割眼鼻耳唇,大到取心肺肠胆,卸胳膊大腿,再重金卖给需索之人以全其身,若愿再出银子,还能帮着补缀嵌装,医术忒是高超。她夫君在刑部任员外郎,此言理应不虚。”
舜钰笑着让他勿用忙活,吃过一肚子茶来的,现不渴。
“娘亲是疑哑仆被劫夺或卖去割了器官,还是疑二伯父牵涉此中?他是太病院院使,医术自不在话下。”绾晴神采一变,倒底小女孩子,打个噤惊骇起来。
又听她们说话甚觉无聊,欲起家要走,却被孙氏命着坐下,她不敢拂逆,只得闷闷玩手里的帕子。
孙氏点头,啧啧嘲笑两声:“这人间除死人外,就没有说不出口的话,宫里头有冷宫及浣衣局,衙门里有审堂及炼狱,高门大户有家法家规,各有各的路数,是你只知直头憨脑的,用的不得法。”
他面前摆着磕破一角的空酒盏,旁有一雕花烧窑酒罐,崭新新的,揭了盖,一股子清冽酒香在鼻息处流淌。
桌前还坐着秦兴的老爹秦柱,不晓得在出甚么神,怔怔不理睬人。
吃过晚膳,看天气还早,舜钰迫着梅逊一道出府,去寻秦兴和他爹秦柱的住处。
秦兴心下更过意不去,却也无法,转头羞惭惭的对他老爹唤:“我在表少爷跟前服侍,你未曾见过他,在秦府里他对儿子最好。”
还是摘得过早了,犹带生嫩。
提到姻缘嫁娶,女孩儿老是心乱如小鹿惴惴的。
孙氏再看向李嬷嬷,稍默道:“打蛇打三寸,擒贼先擒王,你得相中他的关键脱手,那秦柱整日醉生梦死,状似无牵无挂的,莫被他骗,你瞧你为个孙儿都跟疯魔了般,他又能冷情到那里去?若需求人手,尽管来问我讨就是。”
府里的车夫辛苦,白日黑夜没个正点,遂专僻处院子供食宿,便利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