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衍唇角蠕了蠕，神采很浅淡：”宦海同僚不落井下石就好，何来甚么友情。秦砚昭同在国子监时，我与他连话都未曾多说过，入仕也是各司其职未曾来往，直至他升任工部右侍郎起，才与我多有打仗，他即示好，我又何必去拒笑容人。静观其变就好。“
杨衍面庞浮抹暗红，还是开了口：“这松萝茶是沈尚书赠的。”
他三人倒也不客气，撩袍坐下，即两眼放光，把煨炖稀烂的猪蹄提骨剔肉，各自分着吃了。
.......................
御道上有一抬绿呢官轿，摇摇摆晃打照面过，直朝大理寺去，里头人掀起半帘朝外张望，复又垂荡下。
沈泽棠偏首把高达看，眼眸深凝，淡淡笑了：“高大人竟算计到我头上了！”
秦砚昭淡淡嗯了声，放动手中茶盏不吃了。
他默了默，才抿着唇瓣说：“冯舜钰的出息该是他自个掌控，而不是在你我言语间，这委实太骄易与草率，恕我难答允。不过，积年来从我这考核勤谨而入官者，屈指可数，看他造化罢。”
“秦兄但说无妨，何必如此客气。”杨衍唇角弯起，神采见怪不怪。
沈二真是忒狠！敢啖辟邪神禽，就不怕天打雷劈麽。
沈泽棠的笑容愈发深了，不急不缓说：“我那园里秋菊未残，干脆在一隅设小席，命厨子把鸂鵣炖的喷香，我俩明月之下，赏菊喝酒吃肉，岂不更好？”顿了顿又交代他：“莫忘晚儿你把徐令也找来。”
实在没法，只得苦着把脸招认：“沈二我是真的拒见杨衍那厮，可徐老头说你的桃儿是国子监监生，巧着你又强拉我来大理寺，看甚么历事生员，我只是顺水推舟......诶，沈二你有没在听？“
沈泽棠忽止步，有些莫名其妙：”两只鸂鵣罢了，何至于如此可乐？“
二人便把此话题撇过，秦砚昭说了些去南边的奇闻异事，杨衍听得津津有味，又吃一道茶，方才别过自去。
秦砚昭端茶盏的手一顿，凝神听他说：“怪我妹夫肮脏，用假的松萝茶诓我，被沈尚书堪堪看破，他顾及我的颜面，干脆赠茶与我，幸得发觉及时，不然倒要遭人嘲笑了去。”
高达背动手慢走，时不时“嘿嘿”朝沈泽棠笑两声，圆脸因眉眼伸展，愈显得富态。
秦砚昭正色道：”此次来大理寺历事的，此中一名是我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