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个血气方刚、彪悍豪放的五弟,弄成龙阳断袖的,本来是这小娘炮。
傅衡转头问舜钰想听甚么戏。
在坐的数十人早已领教过,舜钰几个现想起还心不足悸,该有的礼数皆做到,那世人也拱手作揖,眼含兴趣的把他们打量,暗猜谁是老五的心头肉。
徐蓝回顾看他一眼,开口道:“厅里兄弟侄甥皆在,你好歹是高丽国皇子,莫让他们感觉你陋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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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蓝嘲笑:“你要不要搬条凳来坐下,我们皆听你说?”
转眼即进正厅,摆了四五桌席,最前搭着戏台,演的是武松打虎,正在开打,热热烈闹的,专给小七几个娃看的。
舜钰想了想,点一出《翠屏山》,那飞飞飞笑道:“爷真有目光哩,这折戏小桃红最特长,她扮的潘巧云娇痴活泼,举止放荡又兼伶牙俐齿,爷们看了都喜好的很。”
干脆走至她跟前,伸开双臂,温和着声喊:“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那管事装没闻声,用筷箸夹起一块五仁香月给舜钰,让她尝尝味道。
崔忠献笑而不语,他岂是顾忌旁人目光的性子。
崔忠献把洒金扇儿一摔,恼火道:“潘巧云与僧私通,谗谄其夫之友,后被夫杀之。你班子里的杨小朵只会唱这类肮脏戏目麽?”
徐蓝环胳臂而站,神情似笑非笑:“小胆量,是个爷们就跳下来。”
舜钰很识实务的认怂,冒死的摆手:“我的腿短,要么你搬个上马凳来,要么我等秦兴来。”
那管事冲动的捶下桌面,震得茶碗碰瓷轻响,他赞道:“小哥会吃,此用的是山东飞面,作酥为皮,里头有松穰核桃等果肉,加了冰糖和猪油。”
“还不放开。”舜钰把他手背狠拧,徐蓝如有所思地松开手,倒不是被她拧的疼,男人的腰怎会这么软!
幸得了个杨小朵,好生种植几年,现在倒长成他手里的摇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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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小我满面阴霾跟在背面,是徐蓝的三哥徐毅,方才那幕深深印进他的脑海里。
他顿觉自已罪孽深重,原是想带她来散散心的,怎反把她又惹悲伤了。
舜钰风言风语听闻过,此人是红韵梨园的班主,原是个武丑,起得名也怪,唤飞飞飞,善走绳索,厥后不慎从上头跌下,摔折了腿,再不能演出。
作揖回身走了。
“那不是管事,是我四姨伯伯。”声音稚气,脆生生的。
徐蓝咳了一嗓子。
这便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罢!一个是卑贱至灰尘里的花朵,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梁国公府地点胡同名唤徐令胡同,足见徐蓝他爹有多霸道。
听闻杨小朵外号烂桃子,皆因这飞飞飞而起。
小七拉拉舜钰的衣袖,很天真道:“你吃的这五仁香月就是四姨伯伯造的,他如厕后总不盥手。”
舜钰差点被它从车上颠下来,自作孽不成活,她哪根筋搭错了,要来徐蓝这里找虐。
........那她甘愿摔断自个的腿!
几人正插科讥笑说着话儿,过来个四五十年纪的中年男人,腿脚一跛一跛,脸孔獐目鼠脑,朝崔忠献作揖陪笑,问要点甚么曲目。
“武将门前怎会有上马凳?”徐蓝嘴角抽搐一下:“我家七儿都能跳,你怎就不敢?”
傅衡由衷感慨:“元稹家的管事都深藏不露,实在佩服。”
徐毅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要等秦兴。”撇过脸气鼓鼓的。
离着远儿,已听得正厅里,有京胡曲悠伴着小旦角憨媚唱腔,随秋风送入耳畔。
略一沉吟,她用袖子抹一下眼睛,声也颤了:“元稹,你不能这么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