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勇道:“五年前,福建总兵陈戊,同自个护兵苏崇断袖分桃,如佳耦般。那护兵日久渐恃宠而骄,目没法纪,常叱使兵士替他做事,要知军中规律,兵士除官将外,别人不得役使,一众因知他得陈某爱好,皆敢怒不敢言,可军中有个名叫萧荆远的,倒是个好勇善斗之辈,有日恰被苏崇命去擦桌搬椅,他即大怒,出言不逊骂苏崇是个屁股精。”
看着舜钰欢乐,徐蓝也内心满足,拈掉她唇边沾到的一枚笋丁,放自个口里尝尝,道:“我娘做的玫瑰鹅油烫面蒸饼,香且甜,外头可吃不到,有空带你回府里,让我娘做给你吃。”
说着底气有些不敷,娘的,他可不会拈谁嘴角的饭粒吃,想想都浑身一抖。
代明躲一边,话中含成心:“你那串叶子糕吃得人腹胀,这个就自已吃罢,我们无此口福,即便能吃,现也不敢啊!”
却见徐蓝面庞平静、神情亦淡淡,无半句话可说,只把腰牌递给园门看管侍卫。
一只白鸟低飞点水,嘴里叨起一尾鲜鱼,展翅从舜钰面前掠过,不知多远,停在垂蘸堤柳一弯枝上,太子朱煜与沈泽棠正不缓不慢而来。
侍卫查过腰牌,世人进得园内,但见山石峥嵘轩峻,古木参天蔽日,所走之处皆稠密树荫阖地,身上蒸笼汗意渐弥散消褪,只觉凉丝丝的沁心。
徐蓝从袖里取出个银面刻字的腰牌,晃的人目炫,他嘴角噙笑:“怕甚,我有太后娘娘赐的行令,你若不肯游水,在荷潭泛舟也能够。”
说到这,皆笑了,代明点头:“但是傻,那苏崇还不得恼羞成怒,请陈总兵罚惩他?”
舜钰想着那些个鸭腿,咬咬牙,吃人嘴硬,实无触众怨的底气,遂顺着他们的意,一道朝静漪园方向走。
舜钰起了畏缩之意,只说:“皇家别院,防备森严,怎容随便收支?更况,我一介儒生,四肢不勤,那里擅水性,你们要去自去,我是决意不肯的。”
听得他问,眼儿便眯成新月状,颊上显个小酒凹,很憨媚的模样:“好吃!”
阴阳怪气的!徐蓝蹙眉瞪他们,朝舜钰道:“你甭理他们,尽管带回斋舍和永亭、及阳明分着吃。”
徐蓝心灿若花绽,忍不住抚抚她绾淡蓝巾的发髻。
他父亲任职兵部,经常知些外头不晓得的隐密,一众武生顿时眼眸亮起,皆催着他说。
徐蓝正跟舜钰说话,似没听着,姚勇上去狠拍他肩膀,扯着嗓子喊:”你媳妇要走啦!“
一旁围观大众偷偷地你捣我肘,我戳你腰,面面相觑又挤眉弄眼。
而不是生生为个小娘炮,自毁了光亮出息。
舜钰笑眯眯的,点头说好。
舜钰津津有味吃完一个,抬目睹世人五味杂陈的盯着她看,有些莫明其妙,想想把草蒲篮递代明面前:“你们也尝尝,滋味浓,比宝庆铺子制的糕点还好哩。”
姚勇抬目睹那轿帘都未曾掀起,轱轳轱轳渐远,他想了想,笑说:“前听我父亲提起,数年虎帐里出的桩事儿,免走路无聊,我讲给你们提兴。”
徐府的轿马从身边摇摇摆晃的过,轿里的人透过帘缝,看到徐蓝昂首对着那小儒生浅笑.....皆是柔情.....虽一瞬过了,可画面入了内心,便是说不出的凉薄。
见着女人竭力朝他笑笑,又看向徐蓝蠕了蠕嘴,小声道:”表哥,我归去了。“
又看向百步不远处:“那是宫里别院,唤静漪园,我带你们游水去。”
徐蓝揭开草蒲盖,从里头拎了个小角叶子糕,剥开嫩细的苇叶,把那一团糯白晶莹递至舜钰嘴前:“我娘的技术,你尝尝看,还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