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世人拍起掌道,皆喜上眉梢,说不尽的人声鼎沸,语笑喧阗,一派喜庆极乐景。
往昔砚春常跟在砚宏背面结朋拜友,听戏会酒,斗鸡养鸟非常得趣,自砚宏走后,他那帮玩伴嫌弃砚春年纪小不得趣,渐就陌生无了来往。
一阵冷风过,一个熟透的火柿,恰摔在脚边稀烂,溅的红绣鞋面黄黄一滩。
刘氏在旁,断续听得表少爷几字,有些欣喜唤住她:“但是舜钰回了?让他快到这里来。”
引得男女长幼合座喝采,一声锣响、一声呼喊:“大爷姐们赏点钱哩!”。
想至此,愈发悲从中来。
她在这厢帕子掩面哭泣抽泣,哪料竟引得个纨绔后辈来。
再说纤月,揩着帕子穿园过径,朝烟水桥去,合法真走路,忽见砚宏的屋里人柳梅,立在桥门边,仰颈看一树结的红彤彤火柿。
高官贵将后辈攀附不上,他便结了些下三滥的混油子来往,整天吃喝嫖赌,渐趋无恶不作。
刘氏自发讲错,脸一红,恰喜婆来问撒帐的事,即转过话头不提。
纤月忙低道:“是表少爷打发奴婢来,问老爷讨合欢花儿。”
纤月一撇嘴儿:“柳梅姐姐朱紫多忘事,又不是不晓得,我们这些丫头眼里皆是活儿,浇花喂雀烹茶,洒扫抹擦洗濯,便是得空,另有一堆的针黹要做,皆是低头的活计,可看不见甚么树上结的甚么枣,甚么柿。”
丫头纤月满额的薄汗,跨过门槛,瞧见秦仲正同来宾闲谈欢谈,遂咬着唇等在侧,又听闻迎轿步队即至,思忖等轿到门前,更甭想同二老爷再说话,鼓起勇气、悄悄靠近唤了声“二老爷!奴婢有要事禀!”
半晌才听主子语气闲懒:“归去天然见得,不必急于此时,前头火食凑挤,往巷陌里避道走,且不入秦府正门,从盈竹院偏门进就是。”
柳梅满腔的恼火无处撒,忽听得粉墙外嫁娶迎亲的喜乐声,阵阵传入墙内来,再看这满园槐枯叶落,倒是寥孤单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