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棠感觉他说的有些言重,遂抿起唇瓣浅笑,又聊了些旁话,看天气渐晚,张暻方告别走了。
张暻拱手恭道:“下官虽鄙人,却也晓得吾朝律法,历事监生可听案问案却不得行案,岂会明知故犯?此案交由大理寺复核,是杨卿他们定下的奸计,刑部只出捕吏跟着办案罢了。”
王美儿仿若浑然不知,谢过将酒吃尽,辄身坐回椅上,度量着琵琶顿开喉音,那双昏黄俏目成心偶然扫过沈泽棠,唱起《满庭芳》道:
沈容脸颊浮起古怪一抹红,有些不安闲:“部属不擅此道,二爷无妨命旁人去。”
沈泽棠有些莫名其妙:“你明白就好!听苏司丞之意,谋策已定且得冯生允肯,今晚此趟势在必行,吾不能挡你们查案,但烟花柳巷鱼龙稠浊,易无端生出不测,冯生禀性纯良,何曾历过此等阵仗。张侍郎胆小心细,犹擅机变,想来将她交你关照最适宜!”
徐炳永命在明间再摆几桌酒菜,赏与姜海张暻及捕吏们享用,待得他们谢过退下,再将杨衍赞了数句,世人拥戴举盏敬酒,那杨衍指骨捂住碗口,语气更淡了:“喝酒伤身,吾躯骨不健,内心领受各位大人美意就是。”
沈泽棠略思忖会儿,叫进沈容沈桓来:“待晚间戊时,沈容你以沈府总管身份去百花楼作乐,必点名唤碧云的娼妓作陪,余泰未抓捕住、不准放她分开。”
刑部右侍郎张暻随沈桓往吏部走,心底忐忑问:“沈阁老急着寻下官,你可知所为何事?”
沈桓啧啧嘴:“真的不知?”
张暻慷慨激昂地回话:“教员放心,纵是舍掉门生这条性命,也要力保冯生毫发无伤。”
张暻一点就透,顿时醍醐灌顶,公然是无风不起浪啊!
沈桓再没眼力见,这会也晓得二爷懒得再理他,怏怏拱手作揖,掀帘走出房,见得一众挑眉捂嘴嗤嗤地笑,徐泾一把抱住侍卫张宏,嗓音怪里怪气地:“吾也有些想女人哩!”
沈泽棠免其礼,闲话少叙,开门见山:“溱州库银案,本官听闻刑部为缉捕嫌犯余泰,要遣冯舜钰男扮女装,孤身犯险进娼寮擒拿他,不知可否是真?”
沈泽棠连头也未抬:“那就更不成,古往目前妄图酒色者最易生祸惹事!”他顿了顿:“你去命徐泾替吾备轿!”
周忱还要辩,却见少卿姜海同刑部右侍郎张暻齐来禀话,那余泰身中迷药已束手就擒,无一人毁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