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
或许是银子起了感化,跑出去的马五竟然咬牙又带了两个部下返来了,一人一个拖着叶经廉和他的老妻,可刚跑出十几步,身子一顿,却立在那,细心一看,马五那背上叫长矛捅出老迈一个血洞。
车多,人多,夜却太黑,黑漆漆一片,只能靠着前头的火把指路,每小我都急着逃离明军逼近的德庆城。很快,就有辆马车因为赶得太急而撞上路边的大树,顿时车翻人仰,男人的骂声、女人的抱怨声,孩童的抽泣声异化在一起,听得前面的人都是心慌。
黑夜中,一辆辆马车奔驰在通往肇庆府的官道上,车夫极力想让马车跑得再快些,可车上堆的货色实在太重,任他的马鞭抽得如何再狠,那马都是没法跑得更快。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周士相一骑抢先,艺高人胆小,仗着纯熟的马术超出人群,直接冲到前头逼停数辆马车,顿时官道便被堵住,前面的车辆想走也走不得。
“明军来了,明军来了!”
“老爷,你不能丢下我们啊!...”
马车转动不得的各家长幼尖声喊叫着从车上跳下,怀中紧紧抱着金饰财贿往两侧跑去。
听了丈夫的话,老妇稍稍心安,继而又有些抱怨道:“老爷畴前做得是大明的官,不当替满州人做事的,现在好了,明军一来我们就要跑,唉...”
见丈夫生了气,老妇不敢顶撞,只得喃喃道:“那也不消做那些对不起明朝的事啊。”
除了马车,路上另有很多驴车,乃至另有几辆牛车,一样,上面也都坐满了人,有的没法挤上车的只能抓着车把子跟着跑。车队前后拉了足有二里地,男女长幼都有,大包小包不知带了多少。
“难怪,王仕运不是个好人,偏老爷和他家走得近。”老妇人摇了点头,视野落在身边的丈夫身上,有些严峻的握着他的手,低声道:“老爷,明军不会追上我们吧?”
“大伙快逃命吧!”
叶经廉身子一颤,掀起厢帘向后看去,远远就见前面追上来一帮打着火把,骑着马的人。霎那间,他的神采已是变得非常丢脸。
车厢外和车夫坐在一块的管家闻言掉头道:“泰达行王家的。”
叶经廉悄悄拍了拍老妻的手,欣喜她道:“明军要得是德庆城,撵我们做甚么,你放心吧,这都出城几里了,内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明军哪晓得我们跑了。”
“妇道人家晓得甚么!”叶经廉最不爱听老婆这等罗嗦话,加上表情本就烦燥,忍不住声音大了些,“明朝已经亡了,这天下事人家满州的了,所谓识时务者为豪杰,为夫也是为咱叶家着想,难不成真要叶家今后绝步宦海,沦为浅显人家不成?南明那永历天子长不了!”
“老爷,如果平常贼人,小的必然护你全面,可来得是明军,小的只是个护院,那里能和他们打,老爷你多保重,小的先逃命去了!”
“管事,带上我们吧!”
老妇却道:“老爷,银子毕竟是身外之物,那唐千总冒险放我们出城已是仁义,可不能记人家这点...”正说着,却听车厢外管家惶恐的叫起来:“老爷,前面仿佛有骑马的追了上来!”
叶经廉的老妻常日吃斋念佛,那里见过这场面,当时就吓得晕死畴昔,叶经廉也是两股颤栗,腿下如千斤重,如何也迈不出去。管家更是死命的抠住嘴巴,哇哇的干呕。
伴计的女儿,一个才八岁的小女孩见爹爹被打,哭着喊着冲到店主身边,抓住他的衣角不让他拜别,却被一个护院的打手一把拎到一边。
马五说完就撒开两腿朝西边的林子跑去,他一跑,余下的几个保护便也跟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