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造父御四马，驰骤周旋而恣欲于马。意所欲，马必随之也。恣欲于马者，擅辔筴之制也。以辔筴独裁之，故马不违也。然马惊于出彘，而造父不能禁制者，非辔筴之严不敷也，威分于出彘也。彘亦令马可畏，故曰威分。王子于期为驸驾，辔筴不消而择欲于马，擅刍水之利也。然马过于圃池而驸马败者，非刍水之利不敷也，德分于圃池也。故王良、造父，天下之善御者也，但是使王良操左革而吒叱之，使造父操右革而鞭挞之，马不能行十里，共故也。田连、成窍，天下善鼓琴者也，但是田连鼓上，成窍擑下，而不能成曲，亦共故也。夫以王良、造父之巧，共辔而御不能使马，人主安能与其臣共权觉得治？以田连、成窍之巧，共琴而不能成曲，人主又安能与其臣共势以胜利乎？一曰。造父为齐王驸驾，渴马服成，令马忍渴，百日服习之，故成也。效驾圃中，渴马见圃池，去车走池，驾败。王子于期为赵简主取道争千里之表，其始发也，彘#6伏沟中，王子于期齐辔筴而进之，食凸起于沟中，马#7惊驾败。
右经
简公在上位，罚重而诛严，厚赋歛而殛毙民。田成恒#8设慈爱，明刻薄，简公以齐民为渴马，不以恩加民，而田成恒以仁厚为圃池也。以仁济物，由圃池也。一曰。造父为齐王驸驾，以渴服马，百日而服成，服成请效驾齐王。王曰：效驾于圃中。造父驱车入圃，马见圃池而走，造父不能禁。造父以渴服马久矣，今马见池，解而走，虽造父不能治。今简公之以法禁其众久矣，而田成恒利之，是田成恒#9倾圃池而示渴民也。一曰。王子于期为宋君为千里之逐。已驾，察手吻文。且发矣，驱而前之，轮中绳引而却之，马掩迹。拊而发之，彘逸出于窦中，马退而却，筴不能进前也，马駻而走，辔不能正也。一曰。司城子罕谓宋君曰：道贺赐赉者，民之所好也，君自行之。诛罚殛毙者，民之所恶也，臣请当之。二因而戮细民而诛大臣，君曰与子罕议之。居期年，民知杀生之命制于子罕也，故一国归焉？故子罕劫宋君而夺其政，法不能禁也。故曰子罕为出彘，而田成常为圃池也。今令王良、造父共车，人操一边辔而入门闾，驾必败而道不至也。令田连、成窍共琴，人抚一弦而挥，则音必败曲不遂矣。
四。人主者，守法责成以建功者也。闻有吏虽乱而有独善之民，吏虽乱，贤人不改操，殷之三仁#4，夏之龙逢是也。不闻有乱民而有独治之吏，子率以正，孰敢不正？故明主治吏不治民。吏治则民治矣。说在摇木之本与引网之纲。摇草本则万木动，引网纲则万目张，吏正则国治也。故失火之啬夫，不成非论也。救火者，吏操壶走火，则一人之用也，操鞭令人，则役万夫。明主执契亦然。故所遇术者，如造交之遇惊#5马，牵马推车则不能进，代御执辔持荚则马咸骛矣。是以说在椎锻平夷，榜檠矫直。不然，败在淖齿用齐戮闵王，李兑用赵饿主父也。
二。秦昭王有病，百姓里买牛而家为王祷。公孙述出见之，入贺王曰：百姓乃皆里买牛为王祷。王令人问之，果有之。王曰：訾之人二甲。訾，毁也，罚之也。夫非令而擅祷者，是爱寡人也。夫爱寡人，寡人亦且改法而心与之相循者、是法不立，法不立，乱亡之道也不如人罚二甲而复与为治。一曰。秦襄王病，百姓为之祷，病愈，杀牛塞祷。郎中阎遏、公孙衍出而见之曰：非社腊之时也，奚他杀牛而祠社？怪而问之，百姓曰：人主病，为之祷，今病愈，杀牛塞祷。阎遏、公孙衍说，见王，拜贺曰：过尧、舜矣。王惊曰：何谓也？对曰：尧、舜，其民未至为之祷也，今王病，而民以牛祷，病愈，杀牛塞祷，故臣窃以主为过尧、舜也。王因令人问之何里为之，訾其里正与伍老屯二甲。屯亦罚也。阎遏、公孙衍媿不敢言。居数月，王喝酒酣乐，阎遏、公孙衍谓王曰：前时臣窃以王为过尧、舜，非直敢谀也。尧、舜病，且民未至为之祷也。今王病而民以牛祷，病愈，杀牛塞祷。今乃訾其里正与伍老屯二甲#10，臣窃怪之。王曰：子何故不知于此？彼民之所觉得我用者，非以吾爱之为我用者也，以吾势之为我用者也。吾释势与民相收，如果，吾不适爱，而民因不为我用也，故遂绝爱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