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有泪,却强忍着,抬开端,直视天子道:“阿娇被黜长门,是因‘巫蛊’一事,陛下听信谗言,陷臣妾不义……妾无言可对,但——”她停了一下,俄然眼中浅浅的光晕似烛焰偃了下去,她嘴角微微扬起,竟是在笑:“但——我陈阿娇行事敢做岂有不敢认的?那些肮脏东西,我并不知是如何跑我枕下的——魇咒天子,其罪殊大,我没有做过的事,毫不会认下!”她倒无惧,竟然不再自称“妾”,与天子一派应对,皆是凛冽气势。
宫人迎驾,齐齐拜下:“陛下长乐无极!”
天子“哦”了一声,俄然笑道:“你的意义是——朕冤了你?”没等她答复,天子情状忽转,嘲笑道:“你当朕会信你?”
那嬷嬷忙行谒,答复君上:“陛下来的恰是,太皇太后正要进膳,”言毕,又转向阿娇,神采里藏着一丝袒护不住的欣喜,“娘娘请上座,前头太皇太后还经常念叨娘娘呢,这会子怕是喜不自禁呢——婢子这会儿便去禀。”
天子这才敛声:“摆驾。”
此番天子旧事重提,不免让她尴尬。
那尖细的声音,一层一层盖畴昔,在空明大殿里回转,绕太重重帷帐。巍巍汉宫,在一场初雪过后,俱被这声音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