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子看了眼楚服,好似得了胆色,因向天子回禀:“陛下容禀,目前……婢子正服侍娘娘小点,……承明殿……承明殿来了人,将娘娘约了去。……因入殿,原不想是有一番遭际,夙来温婉的卫夫人……却……”她的声音垂垂低下来,杨对劲一瞥,因说:“响着点!料不准陛下劳累?”因使了个眼色,那小宫女也算聪明,恐怕天子不耐烦,便一鼓作气说了来:“卫夫人贴身侍婢婉心姐姐……她……她与阮美人生了吵嘴,不知怎地,竟是扭翻开来……”
看来那女人,是为了本身腹中一半能够“功成名就”的血脉,要赌上半世繁华了。
杨对劲正方法命而去,只听天子道:“杵这儿做甚么?”是很疲累的声音,仿佛从成堆的奏章里忽地拨拉开这么一句话,一宿未睡,精干的帝王眼里、内心,只剩了“疲累”二字,他微一动唇,又吐了一声含混:“摆驾。”
殿内,天子居上座。承明殿未熏任何香,此时恰是凌晨,日头清减徐缓,很适人,长明烛撤了过半,只留下一盏盏黄铜烛台,还凝着昨夜的蜡块。桌上摆了清果,果香淡淡,随风缓缓送入鼻翼,很合宜的味儿,叫人舒泰。
天子向后抻了抻,微微闭眼,怠倦稍现,声色沉沉似入了山陌那边去:“阮美人如何?”
天子皱了皱眉,因向婉心怒声:“还不把卫夫人扶出来?!”婉心一骇,不敢直觑君王:“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