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 > 第44章 陈阿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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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我啊。

实在,如果我不笨,在当时,我就该想到的,这双野心勃勃的眼睛,只属于帝王。这天下,总有一天,是他的。

彼时,满朝臣工仍如本日,无一人敢出前声言。

但他又走了。

本来做天子,公然是要天赋的。

我不知他是否会怕,白虎殿里,坐着他最亲,却最疏的人。

“阿娇姐,如何是你?”

大行天子停灵白虎殿,太子远归,皇外祖母却仍叫梁王娘舅扶灵,迎回彻儿的,仅是一个冷眼。

她那样爱我。

我并不晓得。

起码他转头时,我还在。

他太老啦,母亲说,人一老,胆性儿便蔫了。凡遇事,再忠诚的老臣,恐怕也难以仗义执言。

我应当听她话的。

彻儿尚幼年,或许并不眷恋高位,但本该属于他的丹陛皇权,却被皇外祖母小意窃夺了去,双手奉给梁王娘舅。彻儿恨的,是他被亲人出售的孤傲与绝望。我知此时我一无用处,但或许,彻儿孤傲盘桓在雪雨中,无宫室可栖时,我尚能递上一件氅子,一碗热汤,起码免他冻馁。

我的额头仍坠着雪片,贴着暖热的肌肤,很快溶解。

这极尽虚假,便是天赋。

但那天,我却叫她绝望了。

大抵是,她爱彻儿,远不及她对梁王娘舅的深爱吧?

白虎殿灵前没有一人出将拦他。我不知他们是不肯,还是不敢。殿里生了夹炭的小暖炉子,但我只觉冷。

我只是跟在他前面,保持远远的间隔。他随时都会转头。大行天子尚未上天宫,统统人都留在白虎殿行祭,毕竟彻儿现在还是名义上的皇太子,他不能分开太久。

那天,啸然的北风中夹着薄如丝缕的雪片,我随彻儿分开白虎殿,母亲的呼喊早已被我抛诸脑后,我知她哀痛,但彻儿、我,又何尝不是?

狠戾如常。但我又怎会想到,这双眼睛里生来俱有的狠戾,它有一天,是用来对于我的。

满朝臣工无一人敢辩论。

风中有莹薄的雪絮飘飞,日光很淡,很远,几近叫人辨不明,这是一个艳阳中飘雪的下午。雪絮粘连在肩头,那莹透似蝉翼的薄片倏忽便散了开去,仿佛被逼仄的红,给吃透了似的。

天子。

可那是当初。

那一年的冬,来的格外早。印象中,不几日前还是秋霜遍野、落红絮拈,一闭眼的风景,竟然已经飘了几片雪。

而彻儿并不是。

那一天,我依例一身缟素,大行天子丧祭,着彩色是为大不孝,只是分开时太仓促,我顺手抱起前几日丢在角门的红色外氅,便随彻儿跑了出来。

“阿娇姐,你先披上。进了角门,再传人去拿了洁净衣物来,你再换……”

亦如母敬爱我。

风很大。这年的夏季来的格外早。

彻儿俄然转头。

我与彻儿再走回白虎殿时,母亲已派人远远迎了出来。很深的雪色,冷透的风,我憷憷抖着,却不敢怠慢了礼节,老远就将大氅脱了下来,晃眼的红,撂在臂弯里,就像绽放在雪地里的一枝红莲,映着莹透的雪,灼灼其华。

好冷啊。

见是我,眼睛里散着几分惊奇,标致的睫下,仿佛蒙着一团雾气,颤颤的,只一抖,便还是炯明还是的眼神……

我不明白,皇外祖母为何不肯将权位移交彻儿?毕竟,彻儿那样像他那崇仁的父皇,彻儿年仅十六,小天子仍有可塑之期,假以光阴,必成明君。况然皇太子幼年,皇外祖母尽可将天子砥砺成她期许的模样。

他笑的那样一丝不苟。甚而连我都骗过了。

他返来了。

太子回过甚来,如许问我。

苦天寒地的汉宫,他并非只要一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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