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忽停,天子座中睁了眼:“杨对劲!”
阿沅旋即体味,心说杨对劲公然是御前白叟了,心机如此周到,这言下的意义……莫不是要请真神出动?
长乐宫正悄静。精美的镂花铜盏中,一支明烛嘶嘶吐焰,“哔啵”一个烛花爆开,唬得连风都在顷刻间停滞了,天子抬了抬眉,盯远了瞧,似是不经意,眼角的光色也颓了下来,仿佛连同这烛焰一并被风吹了散开……
“猜不得呢,”杨对劲道,“皇太后的心机,谁又能懂?奴臣大胆猜想……太后娘娘夤夜宣谒陛下,所议之事,只怕与翁主有关。”
“你……”王太后袖下那条养护很好的细白胳膊抖了抖:“陛下,儿子,你……这是甚么意义?莫非,母后还不是实足为你着想么?”
辇中忽地没了声音,过了好久,才听天子哑了声道:“瞧瞧去。朕想见她。”
杨对劲嘿嘿一笑:“长门那位……是受人谗谄,困了这局子,再想要出来,可就难啦……”
“但凭翁主说。”
再过很多年,长安的月也不认得她了,万国衣冠拜冕旒,只剩朔漠南望,远天长安,在梦里招曳。
“杨长侍既已晓得阿姐抱屈,内室里噜苏秽事是个假,且已手握证据,杨长侍宅心仁厚,成心互助,却又为何……不上禀陛下呢?”
“陈娘娘现在戴罪之身,陛下恶极了她,自不肯亲见。这里头,还需翁主周旋。”杨对劲又附阿沅耳边,叮嘱了一番,阿沅不住点头,这一番点拨,顿时教她心中明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