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窦沅内心便撩了一股子火,总想有朝一日,这帛书以内幕,要与陛下说清楚,现在刘荣也返来了,千方百计要见陛下,这当是为陈阿娇洗刷委曲的好机会。
“娘娘果然仁慈良善,这当口,却仍为陛下着想。此一事若揭露,陈阿娇怕是永久不得翻身了!”
卫子夫接过来,有些惊奇,窦沅努了努嘴,表示她翻开来看。
这一场打猎,天子极放得开,兴趣昂扬,一队亲卫顿时尾随,直追的围场灰尘飞扬,走兽躲无可躲。当真有当年高祖天子“大风起兮云飞扬”之英姿,窦沅悄悄叹服,心道,大汉能有如许一名英伟的天子,当真算福分!
“陈阿娇多年前已种下恶因,她非止与宫女子有私,还……还……还与一男人暗换手札,情深非常……”
帛书所记之事,是陈阿娇畴前与刘荣款款缠绵密意所露,写的极露骨,天子初时览毕,龙颜大怒,恨毒了陈氏。
这一出,倒让卫子夫面色略呈难堪。毕竟满朝文武眼中皆现,天子恐已有新欢,这份求美之心,于君王而言,也无甚不当。只实实拂了皇后娘娘面子。
刘彻接过身边窦沅递来的一樽酒,仰脖饮尽:“朕祝我大汉天下千万年!朕祝大汉栋梁将帅之才横扫匈奴王庭!朕躬身、满饮此杯!”
群臣肃立:“愿陛下万寿无疆、长乐无极!”
刘彻微一抬手:“免!”笑容中仍不下君王之威,这少年天子,现在已及而立,老成非常了。
窦沅作势瞧了瞧四下里,卫子夫会心,因附耳上来,窦沅贴面,轻声道:“妾这后半生繁华繁华,还望皇后娘娘提点成全。妾……并非攀龙附凤之人,实在是……长门陈氏行出这般轻易之事来,累了家门。妾若再不为本身策画,这平生便是毁尽了。窦氏、陈氏虽非一族,但陛下眼里,皆是旁系血脉,朝臣奉室这好久,这茎脉攀来又折去,天然都是结成一络了,陈阿娇之错,不但缠累陈氏,在陛下眼中,我们窦家可也受累了。如此,阿沅怎能不心慌?”她的声音压更低,怯怯惶惑道:“娘娘可知,――长门陈氏犯了甚么错?”
冠盖满京华,这普天之下独一的君王,正御览他的天下!
“呵,这可不能呀。陛下海量,一点小事,毫不致如此发狠……”因切近卫子夫耳边道:“陈阿娇因磨镜一事,被陛下烧毁,此因可究。然,她的罪恶,可仅此一桩?”
窦沅道:“娘娘可觉荒唐?那长门陈氏,虽与我曾有姊妹之情,可现在所行,废弛汉家申明,实在摧辱陛下,如此不守妇道、不自爱,我与她,岂可再做姊妹?”
窦沅敛了势,心想,今儿这警钟敲的但是够了,谁曾做过负苦衷,谁内心总该有个数,这帛书构陷之事,总另有人记得,虽无充足证据扳倒那幕后之人,教她内心公开害了怕,夜夜惴惴,也算为陈阿娇轻出了一口气。
卫子夫悻悻:“阿沅说的是,难为阿沅如此深明大义。”
窦沅亦低头小口抿酒,事儿已赶到了这当口,不知怎地,竟半点不惊骇了。
因从袖里取出一样东西来,神采颇严峻,神奥秘秘递与卫子夫。是一只锦囊,做工甚好,勾丝攒线,亮锃锃的,瞧来只觉精美繁复非常。
幸亏卫子夫向来温谨又漂亮,倘天子纳新美,她也决然不会多说半字的。反是要推助一番,以全皇后娘娘贤德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