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姑姑是爱阿娇的,虽是怒斥,但语气中难掩宠溺。
武帝狠狠将帛书掷地,玄色冕服龙袖在面前划过一道弧线,冰冷的篆字丝帛掷在一名贴身内官脸上,唬得那内官仓猝下跪,未央宫里,掌灯的宫人,侍立的内官,乍然间乌泱泱跪了一地。
卫子夫惊出一声虚汗,侍女婉心忙膝行近旁,将她扶起,卫子夫握着婉心的胳膊,还没缓过劲儿来,惶然道:“你瞧见陛下方才的模样了吗?骇得本宫……”她说话间,已是喘气吃紧,婉心赶紧安抚:“娘娘,毋须惶恐,陛下那气儿,是冲着长门去的,与我们无关。”
内官顿首伏地,连大气也不敢出。承明殿内,明烛通透,满殿的宫人皆伏地,沉寂满室,哪怕是连半根尖针掉地的声音也能听的万分清楚。
卫子夫因见武帝变态,便道:“陛下,这是如何了?陛下与皇后,那样深的豪情,打小儿一块长大,臣妾原见皇后帛书寄情,已然打动不已,陛下想来念及旧事,睹物思人了吧?”卫子夫因拜曰:“不过两三日,椒房殿拾掇恰当了,便可迎回皇后,如此,上可承长乐宫之意,下续天家鹣鲽之情,岂不分身?”
长夜未央。
婉心也随承明殿今主卫夫人而跪,叩首如捣蒜:“陛下开恩!留陈皇后一命!”
婉心伏礼:“婢子记得了。”
天子暴怒地颠覆身边漏架,拂袖而去。冕冠十二旒于额前轻摇,玉珠撞击之声澈澈,玄色冕服曳地,拖着琉璃空中,似漾出一晕一晕的水纹。
他的母亲推他:“彘儿,那是表姐呀,阿娇要跟你玩儿,你如何不去呢?”
婉心正要说话时,却听卫子夫长长感喟:“真是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