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长安正落雪。
“那就禀吧。”窦太后挥了挥手,赵清蓉领一众宫人避席退下。
皇孙孝谨,佳才气当大略,当治时,海晏河清,大汉万民丰衣足食,有如许的好孙儿,窦太后本可无所忧心,居长乐宫好生保养天年,每日领后妃女官谒礼、晨昏定省,好食好用,舒坦的日子过着,无所忧心。
窦氏族长伏地叩首:“臣……臣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统统……悉听太皇太后教诲!”
这世上珍奇好物,宝贵药材,俱往这里送。长乐宫,凡宫中好物,大略先优这处,哪怕未央宣室殿陛下所居,也尽皆让份儿,先供长乐。
她说不气,当真不活力。教老嬷嬷提了小墩子来,沉沉稳稳地在游廊里坐下。另有小婢提着脚炉、手炉,妥当地服侍着。游廊蟠龙金凤,纹饰精彩,详确浇筑的滚边金漆熠熠有泽,浑然成一气。这是长安,大汉的长安,哪怕是掖庭辟殿,这长门冷宫,亦然是天子之威,耀耀长安的气度。
阿娇拂了拂手:“但说无妨。”
窦太后缓了些,才又道:“这几日,哀家会好生说与陛下,教陛下善恤窦氏,良田食邑,该有的,必不虐待尔等……”
阿娇这几月来见惯情面冷暖,脾气大变,对这班厮门的冷待,也并无太大在乎。但随她一起从椒房殿入长门的忠仆,个个看不得眼,挨着僻殿,主子不入君眼,但这冬总得过呀。炭敬跟不上,整座宫苑,冷的更似冰窖。
宫女伏地,详确地添火,戳火星子。明炉里“哔啵”一声,火苗渐旺。
窦太后还是喘着粗气,仿佛一时半会儿不太能回缓来,她乏力地摆了摆手:“跪安罢。哀家说不来了,这心口……淤着甚么东西似的……”
窦太后咳了一声:“少君,你是有话要说?”
蕊儿这话一落口,早已吓得廊下服侍的宫人个个腿肚子颤抖抖。连一贯沉稳沉着的老嬷嬷也趋步谒礼,安慰道:“娘娘莫往内心去,混账犊子!那起子狗主子乱嚼道,谨慎叫阎罗王派小鬼勾了舌根去!”
窦氏族长因跪曰:“臣谢太皇太后厚恩!”
这日阿娇行去后院散心,在廊下遇见小婢子蕊儿在悄悄抹眼泪,阿娇使了个眼色,老宫人便上前去问:“那宫女子儿,好好地,哭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