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面色这才稍霁,把闺女拉过来又道:“这还差未几,下不为例,再不成让你表哥为你破钞。”
只女儿家面子薄,经表哥如许一提,她便有些难为情:“没甚都雅的,还请表哥进屋里去坐。”
姜小娥赶紧挽住她娘的手臂,让她别再多想了。
她红着面又出来,再看一眼矮小的花房后,才把眼睛定在身形苗条的表哥身上,强行忍住笑意:“怪不着我的花房,要怪也只能怪表哥生得过分伟岸,自个进不去……”
她看着身边如同花骨朵儿普通柔滑的闺女,忽地便道:“嫃儿觉着你远表哥如何?”
“不过是来看看嫃儿的这棵树,已有十三个年初了。”钟远收回目光,抬头看向跟前这株已有几人高、几臂粗,甚为枝繁叶茂的香樟树。
带着表哥逛了一圈儿,姜小娥方发觉这个决定也是错的,她立在竹子围成的篱笆边,看着园内杂草中生出的一点点野花儿,不免就有些难堪,特长碰了碰面庞儿,歪头看着他道:“表哥,这里荒废了,我再带你去我的花房看看,那处另有花儿开。”
说话间,饭菜已经摆上案来。
刚巧他本日主动来了,这才想着问上一问,平常时候只怕还没如许好的机遇开口。
陶氏一心想让儿子辞掉差事回家读书,是以一见了妹子家里这个爱读书的外甥,内心便喜好,笑着喊他坐下后,才道:“远哥儿素有才名,不但是你们钟家的光荣,更加我们陶家争了大光。你们那书院里,当今还招不招新?姨母想着让你表兄也出来,便真没那出息,能多读两年书也是好的。”
姜小娥有些惊奇,按理表哥不该说这话才对,不像是向来有礼有节的他会说的话。只他既这般说了,她自不好说不,便走近前再为他添了半盏茶,柔声道:“表哥先坐着,我去去就来。”
钟远道:“刚好邻近开学,待明日外甥便去趟詹先生家中,表兄暮年也曾念过书,并非一概不懂。且书院既开着,便是为了供读书人所用,姨母放心便是。”
担忧天暗不好走,陶氏也就没有多留他,让儿子送外甥出去。临走前,姜小娥亦说了句:“表哥慢走。”钟远则略看她两眼,点了点头。
闺女儿人小未开窍,很多男女之事皆还懵懂。陶氏是过来人,自要比她看得真想得全。这钟家外甥,她昔日亦是少打仗,本日这般略一打仗,竟觉出点不对劲儿来。
看着二人出去后,陶氏方一把将闺女拉近前,点着她的眉心就是骂:“都说说,发上别的这朵花儿是哪处来的?早间走时但是空动手去的,难不成你半道上还拾了银子,再去买来的?”
钟远天然乐意。
便见她换上身杏襦翠裙,娇娇小小地立在身畔,飘来淡淡的芳香味。露在外头的肌肤晶莹似雪,巴掌大的脸盘,五官秀美精美,樱桃小口,麋鹿般湿.润的眸子,梳着少女髻,髻上除了两支粉白珠花外,还簪着一朵方才在摊头上买来的海棠绢花。
目下日头偏西,余晖斜照在天井的青石地上,因着已经入秋,便没了隆冬时的酷热,间或有细风拂过。不知他立于树下做甚,姜小娥迟一会儿,才渐渐步近他,轻唤:“表哥。”
陶氏之以是亲身问他,而不是通过妹子来问,便是看中了他的为人与操行。晓得妹子风风火火惯了的,问她只怕也是白问,说不准儿你劈面问她,她承诺下来,回身就给忘了也不是没能够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