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未几,但是金陵雅言嘛,听过的人都印象深切。”
此次轮到左彣迷惑了,道:“管子不是齐相吗,帮手齐桓公成为春秋时的霸主,如何成了道家的人?”
“跟老丈一样,都是从外埠来的。不过我来自义兴……”
老者饶有兴趣的望着徐佑,道:“你去过金陵?”
顾卓站了起来,仍然笑容满面,但徐佑晓得,他已经有了疏离之心:“七郎气色红润,身材想来已无大碍,真是可喜可贺。”
顾卓对徐佑观感上佳,问道:“郎君但是本地人?”
老者点了点头,并不坦白,道:“我从金陵来,刚到吴郡不久,听闻钱塘风景秀美,特地来瞧一瞧。”
老者兴趣更浓,道:“是,厚颜忝居孔圣门下弟子!”
老者眼睛一亮,仿佛有点不测,用心讲求他,道:“郎君此言差矣,管子崇尚君人南面之术,恰是稷放学宫黄老道的糟粕地点,如何又牵涉到了法家呢?”
老者打量他一下,道:“观郎君风采才情,就算现在不是名流,将来也定能名满天下。”
顾卓并非门下省的长官,他的侍中是加封的,也就是说享用三品报酬,但没有三品的实权。不过也能与天子奏对,充当参谋的角色,属于比较密切的臣子,在朝野中具有遍及的影响力。
“郎君又差了,免除百家独尊儒术,黄老的道是邪说,儒家的道才是真正的道!”
徐佑做恍然大悟状,道:“霸道,就是孔圣的儒,也是儒家的仁!”
“孺子可教!”老者抚掌,欣喜道:“孔圣周游各国,劝君王以儒学为本,何如当时礼崩乐坏,没人情愿以德行仁,故而有志难伸,并非孔圣不如管子。”
顾卓将袍子递给徐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先行一步,今后如果有闲暇,再来一晤。”
对了,顾卓是顾氏的人,算起来,应当是顾允的叔公!
“哦,也就是先前的钱塘湖。”
徐佑顿时有了计算,这个时节从金陵来的大人物……真应当问一问顾允,安子道派了哪位钦差来夺职柳权扬州刺史的官职。
“昔日稷放学宫内,皆是黄老之徒,齐国由此成春秋霸主之一。可孔圣先委吏(管堆栈),后乘田(管畜牧),最后官至鲁国大司寇,摄相事,鲁国成为霸主了吗?厥后周游各国,卫、蔡、宋、郑、陈等国,或留之,或驱之,或困之,或杀之,却从无一国想要重用于他,是儒道不及其他各家?还是有别的原因?”
徐佑眉心微微皱起,见微知著,老者看似偶然的一句话,却代表了安子道对扬州、对天师道的不满和戒心。
“本来是你!”
“全仰仗温神医妙手回春!”
徐佑晓得如许辩下去,辩到来岁也止不住,笑道:“老丈学的儒?”
这话里的客气隔着钱塘江水都能传到鼻子里,徐佑恭敬道别,道:“老丈慢走!”
“法家本就是从道家汲取理念而产生的一门学派,不止法家,其他各家也都多多极少的受过道家的影响。比如韩非,是法家的首要人物,可作有《解老》和《喻老》两篇,讲的恰是君人南面之术,也称为道论。甚么是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而管子以为名生于道,道容百家……”
徐佑矜持的摇了点头,道:“我只是跟朋友闲谈,那里懂甚么一二?只是见这里方向南边,水浅滩深,最轻易淤积,也最是轻易造田的处所,以是多说了两句,老丈不必在乎。”
徐佑暴露如有所思的神采,道:“那孔圣就是以德行仁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