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玉戴好防护面纱和羊肠手套,看着大娘舅的森森白骨,并未感觉可怖,心中尽是佩服,先取香三拜,才上前取骨。
这里一向备有下人,日日不落地洒扫,以备老夫人来常住。
“你大舅母..康氏,是两家早早定下的,这三书六礼,一步未差,若她当真不肯,我们钟家莫非会强娶不成?婚后半年,你大娘舅便奔赴了疆场,替父参军。舟儿,也是在那以后发明被怀上了。”
容晚玉在香炉里放了些宁神的香,然后挽着外祖母的胳膊坐下。
归林小苑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好。
钟家的祖坟离小苑也不远,是一处风水极佳之地。
祖孙二人,直呼康氏姓氏,密切不复。
容晚玉发觉外祖母不对劲,赶紧施针,替她调度气味,半晌才和缓下来。
想起当时本身毫未发觉的本相,外祖母便感觉一阵心悸。
跟从而来的家将,祖辈上便入钟家为仆,更被赐了同主家普通的姓氏,说是死士也不为过。
外祖母见惯了大风大浪,多么的通透。
家将听令而来,又细心地将棺椁重归,覆盖灰尘,乃至复原了伴土而生的草芥。
外祖母似自嘲普通,悠悠开口,“她说,她在田家的mm,从田有为口中得知,圣上顾忌我们这些武将之家,功高震主,永义侯府的了局便是杀鸡儆猴,为长远计,我们永宁侯府,切不成重蹈复辙,要让三郎阔别朝堂疆场才是。”
当时候,丈夫已然是垂死之际,大儿子又奔赴了凶恶万分的疆场,这个重生的生命,给全部侯府都带来了不小的安抚。
“祖母...现在,已然能证明表兄非大娘舅所出,此过后继如何,还请祖母决计。”
如此,便是要留证据以待后用了。
她深思半晌,先提及了一件旧事。
外祖母没有对峙,点点头同意了她来验明,在开棺的那一刻,还是别过了眼睛。
她选中了一截趾骨,谨慎翼翼地拿出来,屏气凝神,将瓷瓶中的血滴在了趾骨之上。
这件事,容晚玉假扮迟不归书童时,也从醉酒的钟衍舟口入耳到过。
容晚玉应是,慎重地将大娘舅的那节趾骨用洁净的布帛包裹,支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当中。
“晚丫头,你既探听到了康氏和田有为的私交,可否晓得,你两个娘舅战死的事......是否另有隐情?”
彻夜月明星稀,不消掌灯,也能看清墓碑上刀劈斧凿的笔迹。
世人合力,很快便见棺椁,其上还覆了一张明黄的布帛。
和永义侯府普通,以武立家的永宁侯府,天然免不了兔死狐悲之心。
祖孙二人,相伴回到归林小苑,虽是深夜,却无一人有睡意。
开棺前,外祖母心中便已有不好的预感,现在证据确实,反倒是没有那样难以接管了。
容晚玉沉重地点了点头,“只是听闻两位娘舅战死确有隐情,但详细如何并不晓得。不过孙女感觉,和田有难堪脱干系。”
“祖母,还是让我来吧。”容晚玉怕外祖母触景伤情,握住装了表哥之血的瓷瓶,上前一步。
这话实在讽刺,容晚玉第二回听人提起永义侯府,不免生出感慨之心。
本来此事,容晚玉也只是从田康的口里得知半句,故意想要查证后再向外祖母禀明,以免外祖母劳心过分。
但现在,外祖母仿佛又一次成为了永宁侯府的顶梁柱,有了外祖母互助,想要查清田首辅是否残害忠良,只会更加便当。
白日,容晚玉陪着外祖母,先到祖坟祭拜先人,打扫了一番。
外祖母上前一步,伸手抚摩过墓碑上大儿子的姓名,微微阖目,颤抖着嘴唇,命令道:“开棺。”
“当年,你外祖父沉痾垂死,我便想着,让你大娘舅早日结婚,一为冲喜,二为让你外祖父亲眼瞥见大儿子立室,便是走,也走得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