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好景不长,母亲出嫁的次年,二娘舅便战死疆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三娘舅接过了侯位,成了都城内被人轻视的铜臭侯爷。
“高门大户内,人丁杂心机多,要养一池鱼,这水便不得至清。但若这水太浑浊,一池鱼亡也只是迟早。女人可想好了,接下来如何做?”
管家送来如同小山堆普通的账册,很快就被看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见小人凑趣,秋扇也并未刁难,只推拒了点心,静等在一旁。
到底丫头们的年事都不大,见有热烈可凑,天然欢乐,于嬷嬷也可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提端方绝望。
“女人可发明不对劲了?”于嬷嬷亲手捧起一杯清茶,奉给容晚玉,看向容晚玉的眼神尽是笑意和赞成。
“我一向迷惑,萧姨娘家中行脚大夫出身,掌管内院后,如何能让这些心机各别的下人如此快从命。还觉得她有甚么本领,本来是以身饲虎,拿着我母亲的嫁奁去做情面,养出一堆贪婪无底的蛀虫。”
自家女人从连算盘也不会使,到现在能独立看懂账册,不过五日工夫,很多关窍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实在是个让人放心的门徒。
“奴婢去叮嘱厨房。”秋扇笑着应和而去。
“可惜厥后......”于嬷嬷也想起了以后的波折,眼中神光不复,改了话头,“总之,蜜斯所携的嫁奁不薄,赡养一个容府绰绰不足,那些庄子铺面毫不该只这些收成才是。”
“克日更加天寒,吃铜锅最适合,让小厨房备好东西,我们一会儿一起热热乎乎地吃锅子。”
这几日玉雨苑都是如许的风景,只于嬷嬷开口指导的次数越来越少,容晚玉算账的效力越来越高。
容晚玉的神采却并不轻松,眉头反而越拧越深,成了个“川”字。
容晚玉一口气饮了大半盏茶,消解口干舌燥,将本身记下的数量翻给于嬷嬷看。
除了主子的开消,府上主子花消也登记在册,七七八八加起来,竟也不是一笔小的数量。
“容府内,人丁并不畅旺,父亲之下,不过两房妾室。萧姨娘有容沁玉一女,方姨娘有同业哥儿差半岁的三mm一女,再加上我和行哥儿,便是吃用再金贵,也不成能一月便开消如此之大。”
现在容晚玉是掌管内院之人,厨房的人莫不凑趣于此。
照这运营状况,便是容沁玉与二皇子没有勾搭,容府也迟早是个被蛀空的死树。
“着煮料还需些时候,秋扇女人不如略坐半晌,歇歇脚。”管事的厨娘搬来炭盆,又从蒸笼里挑了几样热好的点心,亲身端给秋扇。
“说来,大蜜斯管内院也有几日了,老奴一向想着去给蜜斯存候问好,又怕一身油烟冲撞了蜜斯,这才等着蜜斯传唤。”厨娘搓了搓手,眸子子直转,“秋扇女人是蜜斯身边的红人,不晓得可否指导一二,也好让老奴放心为蜜斯办事。”
之前没寻着机遇,现下一听大蜜斯要吃锅子,哪怕是都城少见的辣味儿,也是立即熬住起来,涓滴不见推委。
固然当时候容晚玉魂寄于石,但五感具在,游医吃锅子时把她馋得不可,现在有机遇,定要满足宿世的口腹之欲。
见容晚玉发觉也点头拥戴,“不止如此。主君让女人管内院之事俄然,那管家也算手脚敏捷,将账册收拢得极快,这才暴露了马脚让我们发觉。便如此,这些账也有大半是假的。”
看着陪本身熬了几个大夜的丫头们,容晚玉暂撇烦心,转而筹议起了晚膳。
“接下来不是我们如何,而是那些暗处的硕鼠如何。”容晚玉扔开账册,转了转发酸的手腕,“这些烂账不是一日能处理的,只需等那第一个冒头之人,便可接连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