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的常例是公试出类拔萃者,第三等免除一年斋用钱。
“郭某多谢斋长。”郭林闻此已是捧着头流下泪来。
十几个越斋的门生正在斋舍会商此事。
二人并肩走出斋舍。郭林低声道:“三郎,幸亏你之前没听我的大义没写,不然……”
“漕使于黉舍之事只说道,远陶圣世,少齿乡黌,庠序之事,庠者养也,校者教也,我们州县黉舍既要为朝廷养士,也要为朝廷教才,提拔寒俊,除了才学,也当佐察义行。不过漕使路程很紧,怕是不会访问你们学官了。”
县学的胡学正正在斋舍里来回踱步。
郭林摇了点头道:“以往县学私试,我向来都是在五名至十名之间,现在怎能被荐至州里?”
众门生们皆一窝蜂地分开斋舍往先师堂赶去。
故而州学在保举入国子监门生的考量,既是章句出众,也有训诂凸起的。
“呵!”孙助教朗声一笑,然后道,“学正安晓得我必然会来?”
启事很简朴,以往大义都近似于拔高题。
郭林起家道:“不,师弟,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三娘啊……”
孙助教道:“切当说来,明经科便是本来的诸科,但现在的诸科,则重在大义。”
章越模糊听到了他道了一声。
胡学正点了点头了:“那么此番公试……”
胡学正笑道:“眼下放榜期近,没有漕使的一句话,我这心底如何能安呢?”
章越都:“师兄,以往你在五名至十名之间,是因你大义答得不好,现在设了明经科,不考大义,难道有了机遇?”
章越道:“此番公试,就算再紧,我也将每场十道大义都写了,不过县学里将大义空着人也不占少数。”
几人正在斋舍里说话,就听内里有人道:“放榜了,放榜了!我们去先师堂看榜!”
顿时斋舍里空着只剩下章越,郭林,斋长三人。
孙助教道:“州县黉舍之事,只归州县提举,漕使最多不过检点一二句话罢了!”
过了一阵,外头传来脚步声,胡学正凑到窗前一看,喜着将门翻开道:“孙助教总算把你盼来了。”
宋朝的诸科与唐朝的明经科一样都是考帖经墨义,也就是死记硬背的工夫,说白了就是只训诂不章句。
孙助教笑道:“别忘了,朝廷传闻蔡漕使要入朝出任翰林学士,莫非国子监还会不给我们福建路这些军州一些颜面么?”
一旁其他同寝的士子也是笑道:“不错,郭林常日在县学里你也拔优,这一次又是报了五经的三十余人之一,你若考得第一,也可被推至州里。”
郭林嘴唇颤抖隧道:“莫不是说,我被县学荐至州里了么?”
本日浦城驿舍好生热烈,福建路转运使蔡襄麾下五百多人兵马及侍从尽下榻于此。
“不过本州何录参(录事参军)给我转了今岁十仲春五日朝廷新下的令谕,正与来岁秋试后年春试有关。你读来。”
你通十道帖经与通十道大义得分无二,而写一道帖经只要两三个字,但写一道大义却要好几百个字。范仲淹变法失利后,大义一度不考,现在才是被人拾起,也难怪无人正视。
孙助教道:“今晚县里为漕使拂尘,我站在一旁没甚么言语,便是漕使问到黉舍时,我出面答几句。”
一人又道:“县学今遭也是奇特了,为何迟迟不放榜了,以往公试迟个三五日即出了就是。”
以往二人去章氏族学抄书时,二人跋涉在山里。章越常常用此法与郭林比脚程,当时候章越老是耍诈,要先抢跑几步。
而现在郭林已从冷静堕泪,至放声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