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左,已然候着一名中年人,身着绵袍,跟着两名家仆,从其气态,当是个贩子。此人名叫何福殷,是东都城内一个名誉不小的大商贾,家财万贯,背景挺硬,乃燕王府,暮年曾为赵延寿行过商。
“如欲投机,还是得走船啊!”李进摇着头,感慨发自肺腑。
此话落,李进那粗暴的面上,顿露爽彩。
李进是凭借与何福殷的贩子,跟着何氏,这两年也小有家资。此番,是受何福殷之命,带队前去汝州,采购煤炭。东京是座都会,各种资本需求庞大,临冬以后,对于取暖的煤炭、柴炭、柴火之类的物质更是奇缺。
“何兄!”
“这天真冷啊!”感慨声落,李进猛地灌了一口酒,感受着喉咙的辣意,说道:“还是这酒水买卖好做啊,不愁赢利。不知此家仆人,背后站着谁?”
为过冬至,上至勋贵,下至贫者,无不更易新衣,备办饮食。而帝都的达官朱紫,高门大户,多广散其财,采办节货,全部东京市道上,渐渐进入了一个长久的消耗繁华。
看中了这一点,何福殷便动了心机,而在中原,汝州的煤炭,还是很有些名誉的。此番李进拉至东京的煤炭,有七成都是何家的。
商队在很快便被摈除到那客驿后的空位上,着人看管,就近用食。何福殷与李进两个,则入内交换,酒已闷好,肉已考好,只待享用。
冬至日将临,全部东京表里,都堕入一片热烈而平和的氛围中。刘承祐的皇位渐固,权威日盛,朝局稳定,跟着时候的流逝,好处也渐渐表现出来了,政稳军稳,方使民稳。
骡铃声在这寒天之下,显得格外清楚,远远可视,自远处郊野中,一支商队正缓缓东来。骡车二十余辆,保护几十人,这等范围的商队,在当世,也不小了。
“只是朝廷明文免除关税,但这一起走来,除了汝、郑二州,但是一点未曾少啊!”在何福殷把玩着酒杯的时候,李进又一脸肉疼隧道。
究竟上,在交通不便,运输艰巨的环境下,往东京拉汝煤,真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对于这批煤,何福殷另有效处,腊月将至,气候只会更酷寒,恰是雪中送炭的好机会,东京的达官朱紫们,恐怕没有一家不缺这取暖良材的。
汴河之上,已稀有座虹桥,相同两岸,是连接南北的要栈。邻近虹桥,有一座范围不小的客驿,但挺热烈,看其招牌,以售各种羊肉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