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仲春十五日,刘承祐自历阳北上,驾临滁州,宿于清流县。大略是战事结束,南征计谋达成,大获全胜,刘承祐表情放松,趁着气候好,与王朴等臣登县西之清流山。
“李昉!”刘承祐仿佛成心岔开话题,问道:“听闻你在写南征记事?”
王朴倒是显得很天然,腔调轻松道:“挞伐之险阻,已为陛下所跨过,现在大局已定,安民施政,拨乱归正,虽一样艰巨烦琐,但陛下只需以良臣,安闲任事抚之便可!”
刘承祐此议,对于北汉而言,又将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但他就是舍得,比起民气之清算安抚,这些支出,又不算甚么了。与此番南征的收成比拟,更算不得甚么了,仅仅在各州府库所取之资,已是巨收。
不管如何样,这等打油诗如果传出来,还是有损于他大汉天子的贤明。
此番,随驾保护的,是两百奉宸营卫,跋山渡水这类事情,对他们而言,是很轻松的事情。
“恰是!”李昉应道:“此番陛下南征,尽取淮南十四州,拓地千里,增民百万,江淮臣服。臣有幸从征,详观陛下之政谋权变,大汉将士之精干善战,心有所感,欲综述之,记为文章!”
迎着二者的目光,刘承祐脸皮也不由发红,摆了摆手,强行笑道:“罢了,朕实无诗才,让二位见笑了!”
趴在一名卫士身上,缓过劲儿来,王朴却忍不住,同刘承祐谈起了国事:“陛下,现在汉唐和议,江北唐军,连续南撤,观其意向,当再无贰言。我朝也当动手,善后事件了!”
“当年朕能随军急行百里,翻山越野,如履高山,这不过几年下来,髀肉横生,体力竟有不支!”刘承祐感慨着。
王朴的意义,刘承祐听出来了,就是让他将淮南,当作一个试行地,彻完整底地停止军政之分离。
各州之间,避祸离家,出亡于山林者,不成胜数,当尽数招安之,还其故里,复其农桑。臣观唐政,对于淮南民而言,冗赋甚多,陛下可尽罢之。各地官府又贪暴之吏,当依汉律正法。
“不错!”刘承祐抬手,叮咛道:“成书以后,当呈与朕一览,看看从你笔下,此次征唐,是如何一番记叙!”
“是!”见状,周遭之人,齐应,不过语气倒是挺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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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头,见王俭朴在难耐其累,刘承祐当即唤道:“李继勋!”
刘承祐虽只简朴地提了下,但已然让王朴两眼发亮。
“常日里,劳形于军国大事,抽得闲暇,登高望远,确有旷达气度之效!”刘承祐说。
对此,王朴明显表示承认。
对其恭维,刘承祐不觉得意,轻笑两声,随即神采一敛:“朕方才所吟,都不准传出去,不然,定不轻饶!”
“陛下当没有同意吧!”王朴问道。
安定民气,得复其产,不消三载,以淮南的秘闻,便可成为大汉之粮税重地,使朝廷不再受宽裕之苦。另,淮南之官吏,多有亡奔南渡,朝廷当自中原,提拔良才充当,以固大汉统治。对于淮南本地,情愿投诚效力于陛下者,也当拣其口碑善者虐待之,许以官职......”
“此书,朕取个名字吧!”刘承祐看起来,确切很有兴趣,道:“就叫《南征述略》吧!”
穿过一个豁口,当真豁然开畅,顺势倚于山石,暂作歇息。侧耳聆听,除鸟鸣以外,另有溪涧淙淙,那是请流水的流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