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天福十二年,马希范病亡,若依马殷遗命,当以其诸弟中最父老马希萼继位。然马殷初亡之时,马希声便敢疏忽其命,而况于十七载以后。是故,马希范传位于其同母胞弟,现在的楚王马希广,如此一来,天然引得马希萼不满,乃至兄弟阋于墙,兵戈相向。”
刘承祐点着头,当真地思吟多少,说道:“马希广如此软弱作为,只会令马希萼此类更加猖獗,更少顾忌。如料不错,一旦马希萼整兵以后,必定再度南下,追求王位。以马希广这等脾气风格,若不图变,民气必散,能挡一次,还能挡两次三次吗?”
见天子一副当真的模样,不似作假,王溥语气间倒是忍不住焦炙:“陛下,荆南高氏现在对朝廷还算恭敬,进贡奉养,亦颇经心,不成兴知名之师啊。再者,以朝廷之力,实无两面两面用兵之力,即便荆南、湖南日趋衰弱,也能牵涉朝廷不小精力。湖南凋敝,然荆南在高氏三代运营下,可称稳定。陛下有图南之意,还当稳步推动,不成操之过急……
“湖南本为南边偏僻之所,地广人稀民贫,马殷筚路蓝缕所创之基业,倒是要被马氏兄弟给废弛了!”刘承祐说道。
刘承祐沈淡的目光闪了下,又问:“马希广的奏报语焉不详,可知马希萼兵败,马希广是如何措置的?”
但是何故如此不智,他既有三十余子,莫非还欲使三十余子,轮番继业吗,殊为好笑!兄终弟及,亦需因时因情而看,如此,实取祸之道!”
“接下来一两年,湖南定然多事!”王溥预估道。
对王溥的机灵,刘承祐很对劲,悠悠然地说道:“当初高从诲与我朝反目之时,称臣求援与金陵,李璟采取之。王闽内哄之时,伪唐亦大出兵马灭闽。如马楚内哄不休,马希萼又称臣请命金陵,李璟会不会动心?”
面对王溥有点严峻的反应,刘承祐倒是不由笑了,安静地呼吸几口,方才缓缓道来:“朕常日,甚喜有自知之明的人,而朕对己身,对大汉现在的环境,自认体味透辟,心中稀有。计谋所向淮南,乃既定之事,朕岂会放弃,决然不会改弦更张。”
听刘承祐这么说,王溥脸上迷惑之色愈浓:“如此,只怕仍旧见效藐小啊。为夺主位,马希萼此等人恐怕不会顾及朝廷的意志!”
见状,王溥也是微摇着头禀道:“臣初闻之,也觉惊诧,楚王如此脆弱,放纵敌对,妇人之仁,迟早必遭其祸!”
刘承祐说道,言辞之间,略有哂意:“朕尝阅唐之史策,虽不详略,对湖南之事亦有只言提及。想那马殷,能逢当时,于天下板荡之际奋进,顺势而起,从一木工,创建基业,成为一方盘据之主,实为一时豪杰。
“引外援!”王溥反应过来了,然后便细心考虑着:“湖南周遭权势,有气力插手的,唯有孟蜀与伪唐!然真正有出兵能够的,恐怕只要伪唐了!”
“你说现在是三马争槽,另有谁?”看向王溥。
刘承祐嘴角稍稍一勾:“顺道将荆南一并清算,据此四周通衢之地,西可扼孟蜀,南可抑伪汉。东,则可逆流而制南唐,届时两面而伐,岂不美哉?”
闻言,刘承祐双目当中出现些许滑头的意味:“马希广若得朝廷支撑力挺,马希萼如欲以一州之地抗湖南数镇,只怕势孤。其欲对抗马希广,会如何做?”
王溥的定见已然很清楚了,并非分歧意向南用兵,只是不建议时下刘承祐用心于湖南。
提及此,王溥神采间都不由暴露了点古怪之色,道:“为免伤及其兄,楚王命令军士不准追击,任由马希萼撤回朗州,仍驻其地,欲与之共处。最后,楚王便有退位让国之心,不成,有臣下早察马希萼异心,劝杀之,亦为楚王所拒,乃致其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