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诱唐击楚的难度,并没有陶舍人设想的那般大!请陛下明鉴!”
这回,率先进言的,倒是枢密院都承旨郑仁诲:“陛下,臣有一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是故,我朝自为猛虎,然若仅视伪唐为豕犬之类,而藐视之,只怕战时受挫!”
看向王朴:“你如何看?”
顿了顿,余光扫了扫周遭,王朴看起来有些享用这类御殿畅议的感受,持续道:“再说分楚之议,站在伪唐的态度,我朝隔荆南而取湖南,得之亦为飞地,除非假途灭虢,将荆南高氏一并平灭。伪唐有近邻之利,纵与虎谋,倘有变,只需说动荆南,断我后路,我朝对其威胁必然大减。恕臣直言,以当今的情势,若分楚地,我朝之力,不如伪唐!”
“罢了!”刘承祐声音朝上扬,虎目一瞪:“朕允众卿畅所欲言,尽抒己见,但这骄易之心,还是少一些的好!”
殿中在席文武,交辅弼议,还是王朴,朗声道:“启禀陛下,郑承旨此议可!”
“讲!”扫了其人一眼,郑仁诲的谨慎同郭威有些相像,刘承祐摆手,一脸开阔道:“朕召诸卿,本为兼采众议,但请畅言,勿有所隐!”
稳放心神,陶谷又变成了阿谁低眉扎眼,谦恭卑顺的良臣,谨慎道:“陛下,臣只是感觉,王尚书之议,有待商讨。我大汉如虎,伪唐如犬,马楚如羊,伪唐既然对我朝心存顾忌,又岂敢与虎谋羊?”
“为何发笑?”刘承祐脸一板,甚骇人,盯着陶谷。
刘承祐扬起手,比划了一下,哂笑道:“李璟在朕眼中,就如一只嗅到鱼腥的猫,内心痒痒,忍不住探爪,却又瞻前顾后,逡巡不定!”
“呵......”刘承祐略微体味了一下,不由发笑:“这李璟行举,在朕眼中,酷似一畜,众卿晓得,是甚么吗?”
郑仁诲的话,让刘承祐两眼一亮,忍不住多瞧了他两下,嘴角一翘,问:“郑卿此议,诸位觉得如何?”
冯道立即拱手,逢迎问道:“敢问陛下?”
迎着天子与其他朝臣的目光,王朴非常淡定,目不斜视,缓缓叙来:“陛下,伪唐盘据江淮,称霸东南数十年,累年经月未曾与中原比武过,而况其拥水军之力。国力既盛,兵将既众,伪唐主对我朝有所疑忌,虽是必定,但其若说顾忌到多么境地,尚未比武,却也一定!”
“看来,王卿‘分楚之议’,心中早已考虑全面了!”听完王朴的阐述,刘承祐轻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