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故,王朴亲身卖力开凿河渠,疏浚运河,为兵马调剂,粮草运送,供应便当筹办,一向任劳任怨。眼下又进此策,明显为了淮南计谋,不遗余力,苦心孤诣,努力于彼了。
殿中在席文武,交辅弼议,还是王朴,朗声道:“启禀陛下,郑承旨此议可!”
刘承祐又问其别人,这类环境下,皆附议。
“讲!”扫了其人一眼,郑仁诲的谨慎同郭威有些相像,刘承祐摆手,一脸开阔道:“朕召诸卿,本为兼采众议,但请畅言,勿有所隐!”
“不过,湖南之事,总要议出个应对战略来!”刘承祐伸手摸着他的胡茬,凝神细思,扭头问魏仁浦:“那马希萼称臣于伪唐,伪唐那边,可有最新行动?”
冯道的马屁,拍得刘承祐,都风俗了......
大抵是看出天子已然被王朴压服了,陶谷也很快地窜改定见:“陛下,王尚书所虑完整,臣觉得可行!”
顿了顿,余光扫了扫周遭,王朴看起来有些享用这类御殿畅议的感受,持续道:“再说分楚之议,站在伪唐的态度,我朝隔荆南而取湖南,得之亦为飞地,除非假途灭虢,将荆南高氏一并平灭。伪唐有近邻之利,纵与虎谋,倘有变,只需说动荆南,断我后路,我朝对其威胁必然大减。恕臣直言,以当今的情势,若分楚地,我朝之力,不如伪唐!”
没有直接表态,在王朴、陶谷、郑仁诲等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刘承祐俄然笑道:“朝中庙算之臣,策画之才,是越来越多了啊!朕高兴呐!”
“陛下所言,甚是妙趣,非常形象!”冯道捋须,满脸拥戴的笑意:“不过老臣看来,伪唐主也是慑于我大汉的严肃。这几年,陛下励精图治,与民歇息,大汉国力日渐规复。大汉若不动,伪唐又岂敢妄动!伪唐主,是不敢不谨慎呐!”
“为何发笑?”刘承祐脸一板,甚骇人,盯着陶谷。
瞥了陶谷一眼,此人属于得志便放肆的那种,如若不敲打,便轻易跳......
冯道立即拱手,逢迎问道:“敢问陛下?”
“并且,联唐分楚,或可释伪唐君臣之疑,不然,我朝强势在北,纵伪唐心存贪欲,也恐难罢休击楚。毕竟,湖南泛博非闽地可比,伪唐当年敢灭闽,现在却不必然敢攻楚!”
迎着天子与其他朝臣的目光,王朴非常淡定,目不斜视,缓缓叙来:“陛下,伪唐盘据江淮,称霸东南数十年,累年经月未曾与中原比武过,而况其拥水军之力。国力既盛,兵将既众,伪唐主对我朝有所疑忌,虽是必定,但其若说顾忌到多么境地,尚未比武,却也一定!”
刘承祐扬起手,比划了一下,哂笑道:“李璟在朕眼中,就如一只嗅到鱼腥的猫,内心痒痒,忍不住探爪,却又瞻前顾后,逡巡不定!”
这些环境,早存于魏仁浦腹中,天子查问,随时调出:“启禀陛下,今岁玄月,伪唐主纳马希萼之贡,受其降,以鄂州一年租税赐之,助其起兵。十月,又调楚州团练使何敬洙率军入楚助战,现在已与朗州军合兵。不过,一向到现在,伪唐再未有其他行动,仍旧张望!”
言罢,王朴又弥补道:“以臣之见,我朝战略,或可更大胆些。陛下无妨遣使伪唐,与唐主李璟相约,诱其与我夹攻马楚,得楚地而分之!伪唐若出兵攻楚,再设法陷滞之,拖其精兵,耗其赋税,我朝再寻机,转攻淮南,届时必可减小挞伐困难!”
“是故,诱唐击楚的难度,并没有陶舍人设想的那般大!请陛下明鉴!”
“现在,伪唐既已接管马希萼称臣,赐粮援兵。以臣之见,陛下莫若从楚王所请,派一支军马南下,进驻澧州,以明示朝廷严肃。兵马不消多,只需授意齐国公从襄州出一支偏师便可,如此,还不影响朝廷征淮的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