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反应过来,不由笑问道:“这封有理有据、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谕旨是出自子瑜兄之手吧?”
“志行老弟,庆贤兄,恩俊老弟,曹某之以是念这两道谕旨,可不是跟三位夸耀曹某的文章写得有多好,是想奉告三位对赖在大沽口不走的西夷朝廷总算有了个方略,而朝廷之以是能拿出方略,皇上之以是命军机处草拟如此义正言辞的谕旨,跟我们‘厚谊堂’在节骨眼上刺探到英咪二夷正在与俄开战、美夷海内党争内哄等夷情有很大干系!”
谁也不会嫌银子多,何况多兼一份差事多拿一份官俸再普通不过,曹毓英不但就这么笑纳了,并且就这么成了“厚谊堂”的人。
曹毓英笑了笑,又拿起另一道谕旨,又眉飞色舞地念了起来:“……崇纶、文谦等如能照此开导,必可佩服该夷之心。且原定和约,统统贸易章程。如须稍为变通,俟十二年后再议一条。咪唎坚则定于道光二十四年七月,佛兰哂则定于二十四年十月,其互换条约,均在二十五年。距十二年后之期,亦复甚远。
“厚谊堂”虽是个算不上衙门的衙门,但庆贤家“拨给”的银子每年多达一万两,相称于永定河道衙门大半年的河工款,韩秀峰手头上余裕的很,不但一口承诺了这个要求,还跟对待恩俊、大头一样分外给他支了一份薪俸。
想到怀里揣着的两份谕旨,曹毓英非常冲动,一放工就仓促赶到书肆,一走进院子就让今儿个当值的大头去请韩秀峰、恩俊和庆贤。
至民夷相争,原有成约可稽,迩来处所官有无审断不公,准其行查该督抚秉公办理。上海强盗惹事,贸易维艰,如果夷商是以赔累,欲免欠税,朕抚驭中外,柔远为怀,原不难稍从减免。但应如何核减之处,亦须由该省督抚查明酌办。至广东茶税,据称滥抽每担二钱,天津亦无成案可考,必须由两广总督办理。
“如果只是如许就好了,可据宁波分号急报,英夷竟趁机给做端庄买卖的贩子供应庇护,只要给其交纳充足的啥子船舶费和注册费,便可吊挂英吉利国旗,传闻已有三百余艘宁波划子乃至沙船去英夷那儿注册了。”
“这是通番啊!”
以上三款,尚可允其查办。别的各款,概行指驳!崇纶等即作为己意,据理晓谕。一面允其代奏,一面饬令回粤,如该夷执意不肯折回,亦可许其赴上海,由怡良等酌核办理,但不得草率答应,总以饬回广东,方为妥当,并可云天津本非五口可比,此次该夷跋涉风涛,是以姑允代奏,傥再反覆不遵,嗣后复至天津,断不能如此次以礼相待……”
韩秀峰如数家珍地说:“当年英咪二夷之以是非要福州开埠,是看重武夷山盛产红茶。但因为处所官员阻扰,武夷山所产的茶叶前些年仍然销往广东。英商夷商不但在福州购不着茶,每次运去的洋布等货色也卖不掉,所之前些年跟宁波的景象差未几,只要十几个夷人,此中大多为领事、副领事和布羽士。
庆贤却很冲动,竟噙着泪接过谕旨道:“曹大人,这两份谕旨交给犯官吧,犯官拿去存档。”
曹毓英目送总庆贤,转头发明韩秀峰正如有所思,仓猝道:“大掌柜,对不住,毓英刚才有些冲动,喧宾夺主了。”
“不说这些,还是说点别的吧,今儿个有没有夷情?”
“曹大人曲解了。”韩秀峰摇点头,凝重地说:“能为朝廷刺探到有效的夷情,能为朝廷应对西夷无端起衅略尽微薄之力,秀峰一样欢畅。可我们毕竟只是刺探清算考证,西夷并不会也不成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此次或许能让西夷知难而退,但下次呢,不成能老是报喜不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