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下官这就去筹办。”
韩秀峰最见不得大男人哭,摸了摸发酸的鼻子,凝重地说:“你们先忙,我先归去,有啥事去河厅找我。”
“有啥?”
韩秀峰看着他尽是等候的模样,浅笑着解释道:“河营一样是绿营,绿营能领着多少粮饷诸位应当有所耳闻。身为营官,我天然不能看动部下的守备、千总和把总们连婆娘娃都赡养不下去,就跟北岸厅租了几十亩淤地。
韩秀峰一边表示他们起家,一边笑道:“营里本来的那些兵,不是被调往都城编入步军统领衙门,就是被调山东去平乱了,营房空出很多。四位如果情愿,秀峰可做主借几间给四位暂住。”
韩秀峰懒得管他们如何想,接着道:“能看得出来,诸位的日子过得贫寒,照理说应当腾挪出点银钱布施布施。可河营的粮饷本就未几,如果腾挪出一点布施诸位,那些个丘八不但不会承诺,说不定还会肇事,真如果因为粮饷激起兵变,秀峰别说能不能保住这顶乌纱帽,恐怕连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席伊炳楞了楞,赶紧拱手道:“禀韩老爷,张把总属病故并非阵亡,按《户部军需则例》,家眷可领恤银三十两。”
“七天就七天!”韩秀峰一样不想让弟兄们死得太委曲,起家道:“等会儿再翻翻阵亡名册,只要家在本地,家里有亲人的,全去知会一声。他们情愿来就来磕个头,不肯意我们也不勉强,但只要来就管饭,家离得远的就让他们住营里,等水陆道场办完了再归去。”
高云峰暗叹口气,把行李交给老伴儿,小跑着迎上来躬身道:“禀韩老爷,云峰……云峰正筹算先去村里找个处所落脚呢,没曾想一来就又遇着了您。”
陈虎走到公案边翻开包裹,取出一沉甸甸的荷包道:“就百十来银子、一千多文钱和几身衣裳。再就是垫在他身底下的被褥,不过等棺材做好了收敛时褥子在要垫在他身子上面,被子要盖在他身上,以是不能算。”
“韩老爷,病故跟阵亡欠比如。”
“叫庆富,多大年纪我记不得,归正没满十六。”
“下官忸捏,让韩老爷难堪了。”高云峰仓猝苦着脸道。
韩秀峰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正筹办问问和尚羽士咋还没请到,陈虎和李兴生捧着一包裹从内里走了出去。
……
“才这么点?”
“季岳兄,这么说你不消再为娃们操心?”
“能够去找左营千总陈虎,也能够去找右营千总王河东。营里的米面粮油是分发到各营各哨的,以是诸位想借的话只能去找他们。”韩秀峰顿了顿,又转头道:“陈不慌,先送四位老爷去营里安设。”
“服从。”
回到祖家场,赶到守备署大堂,吉二从村里请来的两个专门帮着筹办白事的白叟,正忙着帮张庆余的尸体刮脸、擦身子、梳辫子、穿衣裳……吉大找来的六个木工正在院子里做棺材,王河东等兄弟蹲在门口烧纸。
不但校拔上了分外外委,并且成了同知老爷亲随的陈不慌,正暗笑高云峰等人仕进做成如许还不如呆在故乡种地,听韩秀峰这一说仓猝躬身道:“服从!”
“别谢了,出门在外,都不轻易,本就应当相互帮衬。”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正值春夏之交,青黄不接,四位如果没多少余粮,秀峰能够帮四位跟营里的千总打个号召,先去跟千总借点米面,等地里有了收成再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