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左监李当户多年来虽陪侍太子刘彻,鲜少亲领虎贲卫作战,但对交战疆场并不陌生。他尚在襁褓中时,阿父李广便将他抱在怀里,血战边关,并斩杀了匈奴的左大当户,故而为他取名李当户。
“现在姑父与表兄全无半分权势,陈氏在朝堂亦无半分臂助,阿娇今后定要为后,若姑母的季子亦为驸马,世家大族能容得下他位列朝堂?元老重臣任由这等外戚做大?”
“姑母可别忘了,窦氏这些年是如何针对薄氏的,推己及人,他们能答应再出个手握重权的陈氏外戚么?”
刘彻笑问道:“哦?窦浚也应下了?”
“那是,好歹是自家媳妇,怎生也不能虐待了她不是?”
废太子刘荣乃是窦太后的长孙,被逼得投缳他杀也不过被她当作能够买卖的筹马,何况一个没出息的外孙子。
八千虎贲卫全数离京,公孙贺又带着千余羽林卫去做了水匪,再加上先前派去暗中保护张骞的三百羽林卫,此时长安城中,真真算得上刘彻亲卫的将士,只剩驻扎在宫城内的五百羽林卫。
虎贲校场内,刘彻再度送将士们出征,却不再只是刚回返月余的那两千余骑,而是八千虎贲卫尽数远赴焉支山北。
他刚入内寝,王娡便颓自道:“彻儿,太后应了长公主所求,若她诞下麟儿,窦陈两家便是将婚商定下来。”
只见刘彻摆手将殿内的宫人尽数摒退,斩钉截铁的肃容道:“便是母后和姑母真诞下一男一女,这婚事也断断不能结!”
馆陶公主面色愈发阴沉,她虽也经常抱怨夫君陈午和儿子陈须不争气,却不肯听到旁人数落他们,哪怕是太子刘彻。
阿娇身份特别,常日可随便出入长乐宫,无需太后或太子宣召。
待他步入内寝,偏生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汉帝刘启倒是想借机扩编虎贲和羽林两校,却被刘彻劝止了,兵贵精不贵多,虎贲和羽林的战役力确切强,但是耗损也颇大,培养起来更是费事。
刘彻尚在椒房殿外,便听得姑母馆陶公主的笑声传出,不由微是皱眉。
刘彻心中长疏一口气,复又道:“前些日子从西域送来些精彩富丽的饰品,我已是给姑母和阿娇都备下了,本想着命人送到姑母府上,没成想本日刚巧赶上,待会便让内侍捧着与姑母一道回府。”
刘彻沉声道:“姑母是想将你那长公主府和堂邑候父子架在火上烤么?”
现在有这等特权的,除了馆陶公主,也就唯有阳信公主和南宫公主,便连梁王刘武和诸位成年皇子都不成私行入宫。
刘彻见她意动,顺势添油加醋道。
刘彻目送将士们纵马远去,各式滋味缭绕心头,虎贲卫此番西去,武威城和周边长城未尽数完工前,是定然不能回返了。
馆陶公主抚着本身压根瞧不出有孕的肚子,端是眉开眼笑。
王娡甚是不屑的撇嘴道:“太后金口玉言,他窦浚即便心中万般不肯,难不成还真敢冒昧,让太后把说出口的话重新咽回肚里么?”
刘彻半晌不语,待她稍稍安静下来,方才苦口婆心的建议道:“姑母,你若诞下季子,便央皇祖母向父皇说项,早早赐他个侯爵,封了食邑,再尽早去与窦氏攀亲,如此方可保陈氏繁华全面。”
他说的也并非虚言,薄氏乃是文帝朝薄太后的娘家,自薄太后殁去,窦氏但是猖獗的打压薄氏外戚,天然也怕将来的陈氏外戚坐大,一样猖獗的打压他们窦氏。
“彻儿还真说准了,这婚事断不能结!”
窦太后固然对她这女儿甚是宠溺,但对堂邑候陈午向来瞧不扎眼,嗣子陈须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