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全正待躬身应诺,却见得彭壤噗通跪伏在地,浑身抖若筛糠。
“诺!”
但是千万没想到,刘远到太守府递交万民书的事被鼓吹了出去,结果实在相称严峻。
裴绍自是哭笑不得,想着既然已奏报朝廷,想来陛下不久便会下旨意出兵剿匪,忙是叮咛河内都尉练习郡兵,又让诸掾曹提早筹办粮草,随时做好兵发太行山的筹办。
仓素向来不会妄言,策画半晌,感觉有掌控做到,方才答道。
裴绍那里敢隐情不报,忙是千里加急奏报朝廷,同时不忘调派都贼曹领着亲卫们去太行山南麓的诸县细细刺探。
“诺!”
刘彻颌首道:“好,速速去办!”
昔日上朝时,石奋和刘通皆是半梦半醒的模样,鲜少发话,但此时他却猛地展开半阖的眼睑,一对浑浊老眼披发着森冷的微光。
裴绍固是心急如焚,平皋县的诸多世家豪强更再按捺不住,纷繁登门求见,几欲把太守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过得两日,又是夜黑风高,绿林山贼再度出山,将平皋侯府在周边数县的牧场及农庄尽数劫夺,临走后大肆放火,统统牲厩田宅尽皆付之一炬。
刘彻沉声道:“等等,立冬已过,不日便要冬衣祭祖,故而孤王只能给你五日,可够?”
彭壤此时本身难保,毫不踌躇的将刘远供了出来。
刘彻倒是故作讶异道:“太仆丞为何行此大礼?”
河内郡的都贼曹办事倒是利索,很快便查到些动静,那伙自号绿林豪杰的山贼占有在太行山深处的某处山头,名为虎头山。
当着刘远的面,裴绍亲手又写了道奏章,与刘远带来的万民书,一并装到密匣里,涂上火漆,盖上太守印篆,遣人快马送往长安。
朝臣们显也想到此节,又遐想到太仆丞的职守,已然内心稀有。
彭壤没推测太子会问出这么一句,愣怔半晌,方才答道:“老臣执掌马政和畜牧事,河内郡内多设牧场,此番遭山贼劫夺后,便收到了所部牧师苑令的回报。”
太仆卿石奋已是古稀之年,少时曾陪侍高祖刘邦,可谓四朝元老,职位超然。
“哦,那太仆丞又如何得知此事?”
他却不知,那家老刚纵马出府,便是被人远远跟上,一起紧随到了长安城。
河内郡太守裴绍迩来愁得慌,太行山不知从那边冒出大股山贼来,自号绿林豪杰,半月前悍然出山,趁夜劫夺了平皋县的诸多牧场。
据少得不幸的目睹者称,那伙山贼怎的也有千余人,皆是骑着高头大马,抢了牧场圈养的马匹牲口便跑,倒是未曾决计杀人放火,只要少数不长眼的上前反对,才被山贼宰了。
若真如此,百年以后,他另有何颜面去见高祖,惠帝和文帝?
岂知过得数日,朝廷还是未见回应,莫说圣旨,便连半卷公文都没有。
侯府家老在长安城的所作所为很快便记录成册,呈报到太子刘彻处。
刘氏宗亲亦选在这天至祖庙祭奠先祖,由老宗正主持,太常卿筹办,乃是甚为严峻的族祭,大多能转动的刘氏宗亲都会回京祭奠。
彭壤重重顿首,颤声祈求道:“殿下,请恕老臣妄言之罪!”
一名老臣出言道:“殿下,传闻那裴绍曾数次遣人千里加急上奏朝廷,却皆如石沉大海,了无复书。”
“谢殿下!”
待得缓过气来,他再不希冀裴绍脱手,亲笔写了几封手札,交由亲信家老,命他速速送往长安的数大世家。
仓素躬身应诺,旋即回身拜别。
刘彻唇角微勾,带着一丝不易发觉的嘲笑,叮咛躬身侍立的掌印寺人孙全道:“宣那人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