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轻笑道:“何来的妄言之罪?”
“老太仆言重了,事不至此。”
彭壤重重顿首,颤声祈求道:“殿下,请恕老臣妄言之罪!”
刘氏宗亲亦选在这天至祖庙祭奠先祖,由老宗正主持,太常卿筹办,乃是甚为严峻的族祭,大多能转动的刘氏宗亲都会回京祭奠。
山贼头子自称马大爷,座下另有二大爷,三大爷以及八位小爷。不过貌似二大爷不管事,此番劫夺平皋县牧场之事,是那位姓李的三大爷领着那群小爷做的。
刘彻是真惊到了,万没推测石奋的脾气会如此刚毅。
刘彻扬眉,心道故乡伙你是找死啊,虽说小爷还没当上天子,治不了你欺君大罪,可这妄言蒙蔽储君之罪,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岂知过得数日,朝廷还是未见回应,莫说圣旨,便连半卷公文都没有。
河内郡的都贼曹办事倒是利索,很快便查到些动静,那伙自号绿林豪杰的山贼占有在太行山深处的某处山头,名为虎头山。
若真如此,百年以后,他另有何颜面去见高祖,惠帝和文帝?
“若这故乡伙死在太守府门前,本官这太守哪还做得下去?”
他却不晓得,呈送朝廷的奏章刚入丞相府,尚未登入册籍,便被太子刘彻遣人取走了,包含丞相袁盎在内的大汉朝臣皆未看到那奏章。
他颤颤巍巍的起家离席,行至大殿正中,对御阶上的刘彻躬身道:“老臣请殿下准允御史府与廷尉府彻查太仆府属官,自老臣以降,但有秉公枉法,贪赃舞弊者,尽皆严惩不贷!”
太子府的书室内,刘彻细细阅看过那些清算出来的名簿,交代躬身而立的羽林右监仓素道:“查查这些世家权贵战役皋侯府有何干系,尤是姻亲之类的,凡是有与平皋候有半分血脉相连,皆要彻查清楚,五服以内不得遗漏半个,哪怕是未足月的婴儿。”
刘彻故作惊怒,狠声道:“那河内太守裴绍为何藏匿不报?”
“既是如此,无妨宣那牧师苑令,孤王亲身扣问于他。”
旁的权贵倒还好安抚,平皋候刘远倒是难对付得紧,老迈待死之人,乘着车辇前来,在家老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登门拜访,裴绍不想见也得见啊。
彭壤浑身微颤,怨本身忘了太子殿下曾入中心官署协从理政,对各府司的管束非常体味。
河内郡太守裴绍迩来愁得慌,太行山不知从那边冒出大股山贼来,自号绿林豪杰,半月前悍然出山,趁夜劫夺了平皋县的诸多牧场。
裴绍自是哭笑不得,想着既然已奏报朝廷,想来陛下不久便会下旨意出兵剿匪,忙是叮咛河内都尉练习郡兵,又让诸掾曹提早筹办粮草,随时做好兵发太行山的筹办。
石奋躬身伸谢,复又冷冷看了脚边颤抖不已的彭壤一眼,浑浊的双眸中杀意凛冽。
侯府家老在长安城的所作所为很快便记录成册,呈报到太子刘彻处。
他却不知,那家老刚纵马出府,便是被人远远跟上,一起紧随到了长安城。
昔日上朝时,石奋和刘通皆是半梦半醒的模样,鲜少发话,但此时他却猛地展开半阖的眼睑,一对浑浊老眼披发着森冷的微光。
“末将定竭尽所能,五日内将此事彻查清楚!”
“诺!”
“诺!”
“哦,那太仆丞又如何得知此事?”
孙全正待躬身应诺,却见得彭壤噗通跪伏在地,浑身抖若筛糠。
刘彻沉声道:“等等,立冬已过,不日便要冬衣祭祖,故而孤王只能给你五日,可够?”
殿上群臣尽皆哗然,虽尚不明就里,但也瞧出里头必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