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闻言,觉着陛下如此措置倒真是不错,若依他本意,是要让那裴虎卸甲归田,做个闲人。
在当今层层监察体系下,贵爵权贵虽不敢干与军务,然中原自古皆正视情面油滑,所谓见面三分情,军中将帅要拔擢麾下将官时,在划一前提下,怕也不免会方向比较有友情和有背景的部下。
旁的不说,汉廷曾与匈奴和亲多次,却没送去过真正的公主。
“依皇兄之意,是想让朕下旨赐婚?”
“哈哈,无妨,无妨!”
刘非为人萧洒,既已“家丑传扬”,便也没向天子陛下坦白,将本来的筹算照实说了出来。
老刘家的人虽遗传了高祖刘邦的痞气,但在对于自家爱女的态度上,却常常与曾在流亡时数度将女儿推上马车的刘邦大为分歧。
刘非执掌皇室实业,手头随便漏出点好处,就足以让某些军武世家戴德戴德了,有钱脉就有人脉,有了人脉,官脉也更易通达。
刘彻不提裴虎还好,此时提及此子,刘非心中怒意如沸油遇火,顷刻爆燃开来。
刘彻清咳两声,出言安慰道。
有些事,虽是相互心知肚明,却也不能宣之于口的。
对于刘征臣,刘非自是格外心疼,乃至宠溺到娇纵的境地,在王府里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闯了祸,向着父王稍稍撒娇耍赖,也多就免了惩罚。
商贾涉军涉政,与后代美帝何异?
文帝刘恒实也差未几,饶是本身力行俭仆,御膳多为粗茶淡饭,然对整天锦衣玉食的馆陶公主却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学神,学霸,仅一字之差,但在支出划一尽力的前提下,终究构成的差异却太大太大了。
刘建和刘征臣乃孪生兄妹,亦是刘非的嫡宗子和嫡长女,在这对后代身上,刘非倾泻了大量的心神和关爱。
宗室女的婚配若非父母之命,则多是请皇后帮着安排的,天子鲜少会过问,这也是对皇后的最大尊敬。
“皇兄不必起火,若征臣与那裴氏子确是两情相悦,也是功德一桩,征臣已是虚年二十,终归是要嫁人的。”
念及至此,刘彻也就收敛了几分恶兴趣,再度出言道:“男女结婚,若非两情相悦,成了怨偶反是不美,皇兄可知那裴氏子是何筹算?”
“诶……”
如此猛男,让他二十三岁退伍,做混吃等死的闲人,做吃软饭的小白脸,凡是有点自负心的男人,那里受得了的?
刘彻也是身为人父,见得刘非这副模样,不免有些感同身受,自家那又莽又犟的傻儿子也是个不费心的玩意!
裴虎年仅虚年二十三,就已官居京卫军候,且是从宣曲骑营平调的,这意味着昔年他因军功晋任宣曲军候时,年事更小。
饶是如此,刘非见得爱女日渐清减肥胖,毕竟于心不忍,冷静入宫求见天子陛下,倒不是要请陛下下旨赐婚,倒是想向陛下胪陈本身难堪,还望陛下体恤,莫真觉得他乃成心与军中将官攀亲,乘机搀扶军中权势。
刘征臣乃堂堂翁主,不但有汤沐邑,更分了很多结合制衣的分子,足以一世衣食无忧,贤王府更是不差钱,多给些嫁奁,足供她锦衣玉食数辈子了。
何况刘征臣确有营商天赋,自幼就对商贸运作闪现出某种特别的灵敏直觉,此乃天生天成的,很多人想学也学不来,这也是刘彻甚为看重并叮嘱刘非佳耦多多培养她的主因,不但如此,刘彻还成心偶然的鼓励自家儿子刘沐与她多多靠近,他日或可倚为臂助。
所谓相由心生,样貌神似的孪生兄妹跟着年事渐长,因着脾气大相径庭,垂垂呈现了气质上的极大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