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优胜劣汰,本就是天然法例,多穗的植株对肥力要求本就更高,又恰好出于结穗成熟的首要阶段,三月不足的冗长航程,撑不下来是常理。
据许由所言,从北美运来的千余植株中,本也有多穗的植株,何如皆已早早枯死了。
他将手中尚未放下的小布包递给耿忠,稍稍敛了笑意:“父皇对此事非常正视,本欲亲身召见耿老先生,细心交办,何如克日政务繁忙,难寻余暇,见孤王本日休沐,便是叮嘱孤王来传谕。”
耿忠忙是应诺,神情非常冲动。
“老朽醒得了,必不负陛下重托!”
耿忠闻得陛下仍记得昔年故事,又是打动又是汗颜:“殿下谈笑了,老朽当初有眼无珠,不识圣驾,只做了几道粗鄙吃食,当今常常忆及,皆是惶恐悔怨。”
怎的反倒成了她的不是?
“呵呵,白叟家便是耿老先生吧?”
交代好闲事,太子殿下神情顷刻一转,肃容不复,倒是瞧向苏媛,目光微微闪动。
此时闻知内幕,耿忠就更觉苏媛不对,没问清启事就要吵架,恁的让孩子受了大委曲。
刘沐如是道,倒也不算落空尊卑分际,他与赵婉虽未大婚,然对其长辈执长辈礼也无不成,就算天子陛下,拜见师长时也是施礼的。
“诶,罢了。”
小屁孩的花花肠子,天子老子和皇后老娘还得瞧不出么?
这般优渥的前提,显见圣上多么正视此事,耿忠夙来感念天家圣恩,饶是这把老骨头都折腾散架了,也必得将这玉米种成,培养出更多更好的良种。
“……”
“老朽恰是耿忠,昔年得蒙圣恩,腆为农学博士,可当不得殿下唤先生。”
苏媛颇是担忧的看着寄父耿忠,白叟家已年近花甲,此番倒是主动揽下差事,要远赴岭南,尝试播种和种植玉米。
苏媛待侍婢给太子奉了茶,出言问道:“不知殿下本日驾临,所为何事?”
在北美寻获玉米,实在是大出刘彻所料,要晓得玉米原产地是中美洲的热带地区,虽是耐旱耐寒,但当今汉人能履及之地,至远就是后代加拿大的西部本地地带,是实打实的高寒地带。
便在此时,门房来禀,说是太子殿下驾临。
十八株玉米,皆只结单穗,长出十八根苞谷棒子。
耿忠不似苏媛般位列诸卿,只是戋戋农学博士,得爵五大夫,是真不敢生受太子见礼,怕不是要折寿的。
耿忠任农学博士多年,尤擅种植和移植的农艺,特地向农业研讨所的直属上官毛遂自荐,请往岭南。
耿忠见得她忧心忡忡,虽觉老怀大慰,倒是摆了摆手,不觉得意道:“这有甚的,昔年为父在雁门戍边时,吃不饱,穿不暖,还受了箭伤,也没见害甚么病,好端端的活到现现在,端是锦衣玉食的养着,再不寻些差事,多多转动,整天混吃等死的长膘,反倒折了福,短了寿。”
依北海海军上报的航程图,再联络许由对周边阵势的描述,刘彻估摸这个莳植玉米的土著部落应是从落基山脉南端的热带北上,终究停驻聚居在山脉西北麓的山谷中。
刘彻不是圣母表,且汉人踏上美洲大陆后,将要造下的杀孽,怕也是不会比后代白皮少的。
他本是目不识丁的泥腿子,然自做了遗孤院的农学先生,就日日苦学,从无半分懒惰,得任科学院的农学博士后,更是如此,加上诸多新学文籍皆遍及利用口语文和标点标记,识文断句皆比过往的经史子集轻易很多,故他是能浏览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