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晓得陛下不喜旁人帮他绞干头发,尤是帝后大婚后,皆是皇后为陛下绞的。
“回陛下,已近辰时三刻。”
将将旬日,刘彻领八万骑军疾走近三千里,于十月三十深夜到达渭水北岸。
刘彻叮咛李福,便是随便用缨带将头发束个马尾,直接散披在后。
暖玉池内,刘彻足足泡了大半个时候,洗却扑扑风尘,尽扫两月来的怠倦。
刘彻刚到得寝殿外,便闻得阿娇正自脆声诘责内侍道:“怎的还不备膳?”
椒房殿的宫人很多是本来太子府直接迁调而来的,也是见惯不怪,纷繁遁藏施礼,待他走远,便又各自繁忙起来的。
刘启虽承诺自家儿子暂代朝政,可没筹算替他清算这烂摊子,就留着等他返来自个向文武百官好生解释此事。
离京已有两月风景,刘彻惦记取有孕在身的皇后阿娇,自是归心似箭。
李福忙是道:“陛下,侧殿暖玉池已是注好水,陛下举步移驾便可。”
因焦急怒交集,老太太还真就气病了,病情也不算重,就是躺在榻上不肯转动,炊事也用得少。
刘彻不由发笑,心道也怨不得历朝历代多有受天子信重的寺人,连残暴的秦始皇都不能免俗,身边有个会来事的近侍寺人,天子能省很多心。
“去让尚食官多备些早膳,送到寝殿。”
郎卫们虽没明言,但听那口气,所谓的“旁人”怕是也包含太皇太后和太后在内。
公孙贺奸刁得紧,既不肯背上棍骗皇后的罪恶,又不能实话实说,便是说着不尽详确的实话,比方天子已到得云中城,到得白道塞,到得上谷郡北面,就是没说匈奴南侵,刘彻领兵出塞。
刘彻颇是赞成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仓素和李松现下已回中郎署,朕已准允公孙贺本日为他二人设席拂尘,你此番虽未随军出征,但功绩亦不小,也少憩一日,去与他们举樽共醉,毕竟皆是出身羽林,又都立下大功,该当同庆。”
没有狗血韩剧那种热泪盈眶的情节,阿娇也没飞奔而来,用小拳拳捶着刘彻的胸口说你坏你坏,而是捂着小腹,从靠背软椅上缓缓起家,抱住了快步近前的刘彻。
大汉天子刘彻率八万骑军拔营,穿过广宁塞城,纵马奔驰二百余里,到达上谷郡的郡治沮阳城。
“李福,甚么时候了?”
“咦,这二人竟会这般夙起?”
南宫公主满脸得色,毫不客气的要账道:“皇后早前已应下,我在宫里多住一日,便得赏一斗上好南珠,本日将将七十斗,合七斛。”
刘彻微是颌首,便迈步跨入宫门,加快法度前去寝殿,闻讯赶来的宦者令李福,已领着诸多内侍和宫娥在廊道处迎候。
“陛下,你过平常言,亲兄弟明算账,想来亲姊弟亦是如此。”
他迈步入殿,出言打趣道:“那个如此大胆,朕未发话,便想用膳?”
右中郎赵立早已侯在椒房殿的宫门外,迎天子回宫。
刘彻颇是讶异,阿娇和二姊自幼娇惯,皆是睡到天然醒还得赖床半晌的惫懒货,尤是夏季寒凉,大朝晨想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可不轻易啊。
“回陛下,奴臣早叮咛下去,让宫人不得入内寝禀报。”
“嗯,如此便好!”
“哈哈,你这货实在是个妙人!”
李福出言答道:“自陛下离京后,皇后每日三餐皆定时用膳,说是免得饿着腹中龙嗣。”
刘彻摆手表示他们不必多礼,望着不远处的殿门,皱眉道:“可曾惊醒皇后?”
刘彻让将士们在沮阳城休整一日,便是出发前去云中城,经京北大道回返长安。
宫婢们侯在外间,见得陛下胡乱披着衣袍便是信步而出,自顾自用棉巾绞着尚在滴水头发,皆不由俏脸微红,轻垂殝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