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将殿内的宫人尽数摒退,便是屈膝跪地,向三位长辈顿首认错。
刘彻忙是举步近前,替她拍背顺气道:“皇祖母息怒,薄尚倒没那么大的胆量,想来也是被人操纵罢了。”
“你父子二人倒是孝敬,甚么事皆瞒着哀家这耳目昏聩的孤老婆子!”
刘启道:“母后既也感觉安妥,儿臣彻夜便亲书旨意,明日彻儿上朝,便可颁旨,措置薄氏。”
天家自古多薄凉,特别牵涉帝位之争,更是非常的残暴血腥。
“皇祖母息怒,免得气怒伤身。”
太皇太后双眉倒竖,也没给儿孙辩白的机遇,复又问刘启道:“你欲如何措置薄氏?”
“薄氏竟敢暗通匈奴?”
太皇太后微是扬眉道:“如此也好,主谋薄尚枭首,却不抄没产业,使薄氏全族不至食不充饥,又让其可在南陵邑落脚,不至流落街头,对其已算仁德刻薄。”
她晓得此事刘彻也不好多插手,毕竟文帝朝的薄太后是刘启的祖母,刘启即位后又曾立薄氏女为后。
刘启便成为刘恒膝下年事最长的儿子,得以立为太子,窦氏也就顺理成章的册为皇后。
太皇太后更是面色阴沉,她对薄氏真是没半分好感。
阿娇见得氛围有些不对,正待出言和缓,太皇太后倒是先发了话。
刘启沉吟半晌,缓声道:“然薄氏毕竟是皇祖母的娘家,也不宜法律过苛,无妨将薄尚枭首,其他薄氏亲眷皆贬为百姓,剥夺统统爵位食邑,再让他们迁往南陵邑,为皇祖母守陵,母后觉得如何?”
刘恒不究查,他的生母薄太后可没筹算等闲放过窦皇后,倒非真要为前任儿媳妇和四个孙子讨公道,而是借此逼迫窦皇后让步,让太子刘启纳了她的远房侄女为太子妃,今后好持续保持薄氏外戚的权势。
刘彻天然晓得皇祖母的意义,忙是道:“卫尉公孙贺已尽皆查实,呈上诸多供状,且宣侯薄尚在姑母府中安插的眼线,经查实为匈奴细作,企图漫衍谎言使我大汉朝野动乱,没法君臣同心抵抗匈奴。”
代王王后和她的四个儿子皆是死得蹊跷,刘恒却没多作究查,毕竟他确切最看好刘启,究竟也证明他的目光是极其精确的。
“孙儿岂敢生出此等违逆不孝的动机?”
刘彻早已想好说辞,持续解释道:“阿娇诊出喜脉时,孙儿却已出征期近,实在不宜将阿娇有孕之事鼓吹出去。”
太皇太后调子虽是和缓,却蕴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薄氏?”
若要论全天下最难处的干系,婆媳干系必得排在前线,官方如此,宫廷更是如此。
“谢皇祖母!”
太皇太后双目微阖,沉声叹道:“人已任凭你措置了,却与你坦白阿娇有孕之事有甚么干系?”
太皇太后骤是颦眉,沉声呵叱道:“此乃大喜之事,有何不宜鼓吹?”
刘彻忙是出言安慰,复又道:“皇族母应是晓得,先前长安城有些不循分的奸邪小人传谣兴谤,妄议宫闱禁事,更对阿娇乃至朕有颇多非议,陈须亦是牵涉此中。他虽非主谋,仅是受人操纵,但因其为姑母宗子,阿娇长兄,说出的话更易让外人坚信。”
她面色稍霁,觉着刘彻的顾虑有些事理,却又尚未完整消气,微是愠怒道:“不让你姑母与阿娇见面也就罢了,瞒着哀家与你父皇母后何为,难不成便连我这耳目昏聩的老婆子都要多加防备么?”
汉惠帝崩殂后,因无子嗣,刘恒便担当兄长的帝位。
“不错,薄氏在宫中应有很多耳目,既已生出让薄氏女取阿娇代之的心机,若闻得阿娇有孕,只怕……”
三位长辈都没回声,等着他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