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骤是颦眉，沉声呵叱道：“此乃大喜之事，有何不宜鼓吹？”
太皇太后双目微阖，沉声叹道：“人已任凭你措置了，却与你坦白阿娇有孕之事有甚么干系？”
知女莫若母，她岂会不晓得亲闺女馆陶公主是甚么德行，还真能做得出来这事。
倒是太上皇刘启没太多顾虑，只要保住他过往那仁德刻薄的贤名，留书青史便好。
刘彻作为长辈，又是太后王娡的儿子，若对薄氏外戚痛下狠手，不免会招来浩繁非议。
刘彻忙是矢口否定，这罪名太大，他的小肩膀可担不起，涓滴不加粉饰的坦言道：“皇祖母有所不知，薄氏外戚牵涉到传谣兴谤之事，想是闻得阿娇难育子嗣，见猎心喜，欲鼓动朝臣逼孙儿开宫纳妃，好将薄氏女送入宫中。若今后薄氏女先诞下皇宗子……”
刘彻早已想好说辞，持续解释道：“阿娇诊出喜脉时，孙儿却已出征期近，实在不宜将阿娇有孕之事鼓吹出去。”
若要论全天下最难处的干系，婆媳干系必得排在前线，官方如此，宫廷更是如此。
刘彻将殿内的宫人尽数摒退，便是屈膝跪地，向三位长辈顿首认错。
然没过两年，太皇太后薄氏刚故去不久，刘启便以膝下无子为由，废黜了薄皇后，窦太后不但没拦着，更是举双手双脚同意。
太皇太后虽患眼疾，但在灯火透明的殿内还是能模糊瞧见他下跪，又闻得他颇是清脆的叩首声，冷哼一声，摆手道：“起来发言，此事总得好生给哀家个说法。”
“阿娇的身子本不易孕育子嗣，吃尽苦头方得怀有龙嗣，且在刚诊出孕信那段光阴，害喜甚为严峻，莫说用膳，便是饮水都困难。”
太皇太后颌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