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此番倒是没筹算邀两位好闺蜜同往,只因大汉皇跋文仇得紧,前些天她与南宫和楋跋子赌赛蹴鞠,竟不测落败,足足输掉两斛上好的南珠,可把她肉痛了好几日。
郅都将金印谨慎放入胸前衣衿内,再度躬身道:“陛下放心,臣醒得的!”
因着没摆出甚么天子仪仗,倒是没多少人晓得帝后出宫的动静,即便是晓得之人,多数也觉得帝后如太皇太后和太上皇般,前去甘泉宫了。
刘彻点头轻笑,半开打趣半是当真道:“朕可不肯见得将军肝脑涂地,更不肯将军带着十万大汉将士去送命!”
“陛下,番禺破城后,南越必乱,若各方权势拥兵自重,裂土盘据,一定肯听新王号令。”
三伏天没寒气,这特么真会闹出性命的!
“客岁事末,朕便已给琅琊海军的伏波将军去了密旨,命他除抓紧练习海军将士外,更从齐地各郡抽调数万熟谙水性的府兵,多加演练攻城。将军可先暗中前去琅琊海军,让伏波将军整军待发,再往辽东郡,寻戈船将军集合统统的帆船战列舰,重回琅邪海军搭载将士南下。”
“太白启明,引朝阳东升。”
刘彻伸手取过托盘上的金印,对郅都缓声道。
将南越完整融入大汉,需求水磨工夫及奇妙的政治手腕,郅都此去必得悠长坐镇岭南,没个数年风景,是摆不平的。
阿娇早从小暑时节就热得夜不能寐,胃口亦是大减,再加上她不能再多吃辛辣刺激的食品,更不能再喝冷饮,真真要了亲命。
“依礼法,敕大将军需登坛拜将,然此事隐蔽,只能便宜行之,将军勿怪。”
“很好!”
阿娇闻得刘彻的策画,自是欣喜不已,客岁本就没能出城避暑,她倒颇是记念刘彻口中那甚么采菊东篱下的庄园糊口了。
郅都忙是出言应诺道:“陛下放心,臣醒得。攻城掠地之事便交由东瓯及闽越两国,待大局底定,我大汉朝廷再出面补救,进而以新王的名义,派兵从两国手中领受沦陷的南越属地,今后再慢慢蚕食南越全境,大肆吸纳乃至迁徙岭南百姓。”
刘彻颇是对劲的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这也恰是为何他没将攻伐南越之事交托给李广,而是交托给郅都。
“无妨,朕要的就是南越大乱。番禺城破,南越各路边军必是军心大乱,龙川城必会被东瓯与闽越攻破。闽越与南越两国乃是世仇,必会趁此良机长驱直入,侵犯南越属地;东瓯为劫掠财贿,又想向朕邀功,亦会尽力攻伐南越各城。”
孙全趋步上前,行至刘彻身侧,慎重而庄严的跪地垂首,将手中托盘缓缓举至头顶。
刘彻缓缓将大将军金印放到郅都略带颤抖的双手中,亦是将率军奇袭南越都城的重担交到他的手中。
郅都深知此番任务严峻,如有半分差池,陛下多年的苦心运营将会功败垂成,今后若还想出兵征讨南越,怕再难似这般出其不料。
三伏天的日头毒得很,大朝晨便是又闷又热,站在高台上挨晒,那是傻缺才调的事,智者不为。
刘彻剑眉微扬,肃容道:“将军牢记,朕此举非仅为征服南越国土,更加收拢南越民气,故将军攻破番禺城后,只需率军守城,并保持城内次序,勿要过量殛毙南越臣民,更切勿领兵出城,四周攻城掠地,使得我大汉将士手中感染太多南越百姓的鲜血,今后血仇难消。”
刘彻伸手虚扶,让郅都起家,复又道:“密旨昨日既已赐你,此番领军在外,将军可临机定夺,便宜行事,无需事前禀报,以免贻误战机。”
郅都冷峻的面庞微是动容,躬身道:“陛下昔日教诲,臣时候服膺,不敢稍忘,此生愿永为孤臣,为陛下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