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卫右渠真是死得蹊跷,且死得太是时候,若说里头没甚么猫腻,他们是不信的。
夫租城四周亦动手兴建海陆船埠,如此加上釜山军镇和海陆船埠,大汉海军就在朝鲜半岛本地有了三处可供停靠的补给点,可停止快速的兵力投放,甚或封闭本地地区,将整座半岛都紧紧节制住。
大汉群臣倒是心知肚明,心道陛下虽可谓贤明,但甚么仁慈,甚么圣德,那只怕是半分不沾边的。
朝鲜南部得以幸运脱难的军民除却北逃,躲入中部的山地丘陵,向都城王俭城集合,就是沿带水(韩国汉江)溯流而上,向东迁徙,托庇于东暆城。
他的诏令刚颁下,消弭了休兵,早是秣兵历马的十万乌桓骑射马上挥师南下,进入朝鲜中部,进入全不设防的诸多城池猖獗烧杀,除却朝鲜旧都王俭城,全部朝鲜中部皆被乌桓将士秋风扫落叶般囊括而过。
辽东边军进驻该城后,太守窦婴便是遵循天子陛下谕令,押送仆从到浿水的入海口构筑海陆船埠,并在王俭城外的浿水沿岸设水陆船埠,且尽量拓宽水道,使得汉军海军得以行船。
三月上旬,朝鲜王卫右渠忽然去世,去时神情宁静,乃至面带浅笑,似是沉浸在美好梦境中再不肯醒转。
若真是如此,到时乌桓铁蹄南下,各城朝鲜百姓皆是死路一条,自是没多少百姓愿留劣等死。
卫长即位为王后,再度向汉廷呈递国书,哀告大汉天子念右渠王新丧,施恩罢兵,让他得以放心为父守灵送葬。
归正此番征讨朝鲜已挣得钵满盆满,大汉又关了辽东边市,不撤兵回乌桓山脉欢庆胜利,留在这活活等着饿死么?
朝鲜旧都王俭城更是碰都没碰,汉军到得城外,滞留城内的朝鲜百姓忙是开城,纷繁跪伏奉迎。
捕奴男人们也没太多抱怨,近年朝鲜南部已被犁过好几遍,想再掳掠到仆从不似先前般轻易了。
刘彻不筹算过早开辟已归入大汉版图的朝鲜中北部,只想紧紧占有王俭城和夫租城这两处兵家要地,进而扼住朝鲜半岛与大陆板块连接的窄颈地带。
朝鲜臣民闻得大汉天子承诺罢战,且乌桓和汉人真是临时休兵了,自是对新王卫长非常推戴,同时心中不免仇恨已然薨逝的右渠王,若非他昔年硬是要捋大汉虎须,朝鲜百姓压根就不至蒙受如此灾害。
刘彻在这六座城池囤积少量兵力,且多为郡骑,就是为日日巡查,在大汉尚有力开辟东北边境时,杀出大片无人区。
辽东塞外大局抵定,大汉天子刘彻下旨,正式将原朝鲜国北部下地纳归大汉版图,设玄菟郡,以夫租城为其郡治。
乌桓撤兵后,辽东边军顺势领受了夫租城,乌桓贵族经过汉使宋远提示,多少晓得些大汉天子的策画,多日来也没敢让麾下将士在城内停止大肆粉碎,终究将这座濒海大城较为无缺的留给了汉军。
毕竟朝鲜向来鲜少敢主动挑衅大汉,更没甚么气力发兵犯边,大汉百姓对朝鲜不似对匈奴般怀着血海深仇,乃至很多偏乡百姓压根就不晓得世上有个朝鲜国。
倒是听闻那东南边的三韩之地好捕奴,且有釜山军镇供应物质,美酒好菜乃至貌美肤白的外族小娘皮都是不缺的,赀财好挣,日子好过,若真能转去那釜山之地捕奴自是求之不得。
故而当新王卫长提出迁都东暆城,朝鲜臣民皆是纷繁呼应,觉着这实在是个好主张。
刘彻这还真不是脱裤子放屁,而是要为乌桓雄师留出些时候。
屠城!焚城!
东暆城靠海,便利捕捞海产为食,且太白山脉物产敷裕,另有诸多谷地及面积不小的平原膏壤,比起中部的山地丘陵要好很多,农渔皆可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