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沐早有预感,毫不游移的答道:“儿臣觉得,倒无妨应下此事,恰好驱虎吞狼,让罗马与安眠来个鹬蚌相争,我大汉便可做那得利的渔翁。”
“人间之事,岂是非黑即白这般简朴的?”
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的。
天子刘彻持续批阅着奏章,要赶在三伏休朝前将诸多国政都措置安妥,必得破钞大量的时候精力,半分华侈不得。
刘沐皱着眉头,苦思半晌,方是挠头道:“依儿臣鄙意,虽是不宜缔缔盟约,然还是该稍作安抚,也免得让安眠民气生猜忌,反倒不敢尽力对于罗马了。”
刘彻神情淡然,坦言道:“我大汉现下虽霸绝于世,然难保今后不出个昏庸帝皇,毁了祖宗基业,使得民生凋敝,国力弱微,故吾等不成为后代子孙留下半点后患,非我族类,即便归附臣服,亦得毁灭其文明,使其不得野蛮,始终如无知牲口般的化外蛮夷,才是好蛮夷!”
刘彻出言考较道:“那你来讲说,这安眠国书该怎的答复?”
刘彻倒也不急着让他完整了解,只是感觉该到慢慢提点别民气险恶的时候了,身为帝国储君,多体味些实际阴暗面没坏处的。
很久以后,刘彻方是停下御笔,却又持续阅看下一道奏章,头也不抬的独自问道:“看罢这国书,你意下如何?”
刘彻勾唇嗤笑,淡淡道:“有违仁君之道?身为帝皇者,富国强兵,福被万民便是贤君圣主,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真正的仁德。为父知你脾气暴躁,故让袁盎和卫绾教诲你仁义品德,教你谦恭守礼,却非让你做甚么本性纯良之人,想要把握朝堂上那群老狐狸,你得比他们更阴狠,更老辣,更舍得杀人!”
虽说太尉府,少府,大农府乃至御史府和廷尉府都或多或少的从中“抽成”,然各路海军每岁也能分到十余万金,不然光靠朝廷每岁拨下的军费,怕是难以支应大汉海军的庞大开消。
刘彻出言打断道:“为政之人,当晓得衡量利弊,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果,将士亦有父母妻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妄动兵戈。”
刘沐突发奇想道:“父皇,昔年两位皇叔率领十余万铁骑便能重创巽加,震慑安眠,当今定南将军卫青也率领着十余万骑于仰光集结,倒不如……”
“……”
刘彻扬眉呵叱道:“上兵伐谋,休要甚是都想靠武力处理,便说那巽加,想要毁灭其文明,不必举国诛绝,只须使得孱羸其国人身心便可。”
刘彻颌首道:“本日之世,有望将其文明薪火相传的国度,唯罗马,安眠,巽加,然此三大强国距我大汉甚是悠远,且人丁浩繁,国力不弱,仅凭我大汉现有兵力,想要将之完整毁灭,实非易事,还须多作策划。”
刘沐恍然大悟:“福寿膏?”
刘沐觉着自家父皇的话端是前后冲突,挠着头嘟囔道:“既要毁灭他国,又不动兵戈,为之何如?”
刘沐见得父皇没出言驳斥,且貌似是非常认同的,不由深受鼓励,出言答道:“倒不若似昔年大夏般,让安眠也出赀雇佣我汉军……”
身为天家子,刘沐无疑是荣幸的,盖因他是天子的独子,没人有资格跟他争夺储君之位,然也正因如此,他自幼就没见地过火么残暴血腥的宫廷斗争,的确就是发展在温室中的花朵。
然刘沐身为储君,却晓得大汉海军在万里以外的安达曼群岛莳植有大量罂粟,建立有大量的鸦片作坊,且每岁能通过鸦片贸易获得超越百万金的暴利。
太子刘沐对此早是习觉得常,自行阅看罢那札安眠国书,也不敢出言打搅自家父皇,只是冷静的站在御案之侧,等着刘彻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