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教十派弟子见状无不动容,只因那极乐和尚所揭示的已是元婴境地的炼气修为。饶是世人俱都有师门赐下的防身宝贝在,却也不敢没有长辈护持的环境下与这和尚放对。
正教十派的弟子们齐齐循名誉去,却见一朵乌云自山外飘来,其上立着个横眉立目、虬髯疏发的赤膊男人,他左手拎着件麻布袍子,右手抓着柄拂尘,正自朝山谷方向张望。
极乐和尚接口道:“还不止,你瞧,”他朝下方一指,“那处又有十几人架风而来,看样是外洋散修的手腕。”
那黑虎道人怒道:“放屁!莽衰老母的洞府便在莽山当中,我去别处如何寻获得?你们这帮娃娃的事,还能比你家虎爷爷结道侣更紧急不成?”
这厢热烈刚起,山顶上方不知怎地又有一朵彩云生出。一个身着多彩罗裙的女子站立云头之上,忽地开声喝道:“停了鼓乐,莫作喧哗!”话音落定,诸般声响立止,那女子看向虎道人说道:“黑虎道人,师父叫我转话,说你若至心迎娶她,便在这山头悄悄比及酉光阴落吧。”
他正自想着,却见东方天涯有大片黑云涌来,内里模糊可见狰狞骷髅吞吐鬼火磷光;南边天涯荡来无穷碧烟,烟中有蛮装男女摇旗撑幡;西方天涯压来滚滚火光,内里有火鸦、火猴翻滚嚎叫;北方天涯有蒙蒙白雾缓缓飘来,一起落下霜眼雪花,内里气象却不清楚。
便在这时,东边并排行来三辆云车,遥遥地便有鼓乐吹打之声传来。黑虎道人面熟忧色,双手招动摇手中的衣衫、拂尘,开声呼道:“快来快来!那婆娘害臊躲了!道友们快来山头吹吹打打,催她出来早些出来,我们好回我道场喝喜酒啊!”应着他呼唤,那三辆云车蓦地加快飞来。
“快说来听听!”
正教各家弟子换了个眼色,便由离他比来的一个五台剑派的弟子出声答道:“其间人等俱是正教十大炼气门派的弟子,却没甚么莽衰老母的门人。我等有要事要做,这里容不得外人逗留,你且去别处寻人。”
“说来听!”
右边一辆云车里,一个双眼深陷、两腮下凹、头上松松垮垮结个牛鼻髻的肥胖道人也走下车来,站立空中扯起嗓子,声音沙哑地喊道:“正教十派很了不起么?你们有甚么要事要办?且说给贫道听听。”一拍后脑,囟门喷出一股青气,一个三寸高低、眉眼与老道普通无二的光净小人闪现出来,又道:“活得太久,肉*身的耳也聋了,老道放出元婴恭听。”
他话未说完,忽觉面前一花,又觉后脑一痛,身子几乎从飞剑上跌落下去。待得稳住身形回过神来,却见黑虎道人正驾着乌云站在他身侧,一边将手中拂尘的木柄缓缓收回,一边骂道:“恐吓谁来?莫说是你们这些卵蛋未干的小兔崽子,便是正教十大炼气门派的掌教、长老俱都在此,我也不会退上一步!如果天下同道得知铜门峡铁骨山的黑虎道人被炼气大派的名头吓得不敢迎亲,你虎爷爷的面皮该往那里放?”
到得近前,那自称是黑虎道人的停了云头,朝正教十派的弟子问道:“你们当中有谁是莽衰老母的弟子么?”
正教十派弟子闻言大怒,非常有几人祭出了宝贝,要给这出言无忌、不知进退的野道人一个经验。
“阿弥陀佛!”右首一辆云车上走下一个眉清目秀、白面红唇的和尚,先是道了声佛号,旋即对正教十派世人道:“众位施主既是正教出身,怎好仗势毛病别人婚娶?”说着,他一拍秃顶,囟门处顿时喷出一颗圆陀陀光彩四溢的舍利。和尚伸手将之捞住,吹了口气上去,舍利顿时化作一团粉红精光,当中显出一尊度量明妃的欢乐佛陀。表示世人来看,他又道:“黑虎施主心中有佛,欲行极乐涅槃之法,我极乐和尚身为佛子,却要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