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万通骂道:“你奶奶个熊,拿个酒碗也拿不住,还得老子亲手喂。”踉踉跄跄站起来,一手抓住古钺聪头发向后扯住,一手提起酒罐往他嘴上一凑,汩汩烈酒顿时从口中鼻中直灌而入,古钺聪连吞带吐,连咽带呕,顷刻之间被灌下半坛子烈酒,咳也没咳一声,瘫倒在桌上。
白苗凤微一咧嘴,沉声道:“如此说来,我兄弟这身行头,倒真的能以假乱真?”
白苗凤方坐下,那满脸堆笑的老者和那拄杖的跛子也恰好到了,笑面老者望着世人,拱手道:“众位官爷,穿成如许在云景楼用饭,就不怕招风么?”
古钺聪两眼盈盈转动,暗道:“这瘦子喝醉了,建议酒疯不认人,还是不要惹他的好。”捧起酒碗抿了一口,烈酒入喉,立时干咳起来,一张小脸辣得通红,手中酒碗一个不稳,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苗凤深深点头,说道:“贤弟所言极是,以是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摸清群盗何时脱手,如何脱手,以便思谋对策。”
笑面老者满脸堆笑,端起酒碗一一表示,说道:“是老朽曲解各位在先,自罚一碗,是为赔罪。”仰脖喝尽,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白苗凤。
白苗凤道:“拜月贡乃是朝贡,我和部下弟兄若能浑水摸鱼,打姓雷的一个措手不及,难道上上之策?”
黑万通道:“他们说了甚么?”
笑面老者朗声道:“云景楼中五百八十九人,加上你们四十九人,一共是六百三十八人,我龙虎镖局有三百七十二百号人。”话音一落,云景楼高低“嗬”齐声发喊,笑面老者一撩衣袖,暴露一个金灿灿的雕龙金牌来,上方写着“龙虎镖局”四个大字,接道:“我龙虎镖局本日要独吞这笔财物,想来也不是甚么难事,不过,敝镖局向来一言九鼎,既说‘见者有份’,就必然会遵循端方。”群盗闻此,齐声喝采。
白苗凤正自无计,见那跛子神采,暗道:“这老头想来酒量极佳,想要灌醉我套话,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酒量。”说道:“老前辈好利落。酒保,十坛女儿红,十五只大碗。”
白苗凤酒杯停在唇边,说道:“树若够大,招风又何妨?”
两人坐下,跛子望着酒坛,斜眼道:“老迈,酒。”
白苗凤一字一顿道:“两年前,我曾见过一个姓雷的老者在主公的府上呈现过,主公和他攀话很久,至晚方去。”
黑万通闻此,方才收摄心神,说道:“依哥哥如此说来,想是岔不了,不过,这当中有两个难处。”
白苗凤道:“能和主公称兄道弟的江湖中人,除了朱雀宫南宫宫主左丘,恐怕也只要这位姓雷的老者了。”
黑万通道:“第一,云景楼高低防备森严,少说也有五百号人,我们一行五十个兄弟,现在还剩下四十九个,硬闯是不成能了。第二,就算我们当中有人混出去,报知长风镖局,恐怕也不是这群悍匪的敌手。”
白苗凤朗声道:“如兄台所言,此地天高天子远,朝中鹰犬就有天大的胆量,又怎敢半夜半夜来此招摇,那和自掘宅兆有甚么辨别?”
那老者皮笑肉不笑道:“所谓落坡凤凰不如鸡,此处天高天子远,只怕各位根不敷深,远水不解近渴。老朽劝说一句,彻夜非比平常,各位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不然死于非命,可别怪老朽没提示。”
古钺聪咽下口中熟牛肉,说道:“我不会。”
笑面老者与白苗凤对视半晌,忽道:“本来是自家兄弟,恕罪恕罪。”
笑面老者正色道:“你们穿成如许,公然是为了劫贡?”
笑面老者身边的跛子闻此,说道:“你们是假扮的官差?难怪胆量这么大。大师既是同道,自当……”一语甫毕,笑面老者瞪他一眼,他才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