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闻人七愣住,莫非说,底子不是甚么大火,而是有人借火暗下杀手。
“失火是真,只是这不测与否,已死无对证。”闻人翰并未与闻人七切磋那场大火到底如何激发,只此一句轻描淡写带过,聪明如闻人七却已明白父亲话中所指,也没有再细问,只听他持续讲下去。
闻人翰握着女儿的手一抖,唇张了张,长叹一声,竟流下两行浊泪。
闻人翰轻拍着女儿的手背,声音更加沧桑:“我一起斩杀,换了禁军的衣服,混入后宫,带出了你小弟。再赶回府中,为时已晚,昔日受人推许的闻人一族已被禁军包抄,全部府邸,只要你我活了下来……”说到此处,闻人翰的声音微微颤抖几下,竟有几分发哑,他闭了眸,长叹一声,“你娘,是为救你而死。我对不起你娘,此生负了她,又不能陪她而去,只能苟活活着,来生再去负荆请罪。”
闻人七仓猝取了帕子帮父亲擦泪,闻人翰则摇点头,本身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你母亲,是被我害死的。”
父亲的卧房与小弟相连,闻人七出了房间,便瞥见父亲正坐在通堂借着烛火看书。
“那红衣女子,就是华太妃吗?”闻人七静声问。
夜已深,北风微瑟,青葭村最后一盏烛火的微光,在摇摆数下后终究燃烧。
“你……”闻人翰张张口,想说些甚么,话未出口,便化作了一声感喟,他摇摇首,手再度搭在了女儿搀扶本身的手背上,悄悄拍了拍,“那你便好好与爹讲讲吧。”
“先皇在时,我本是调派在外的一员将领,只知领兵兵戈,极少触及朝中政事。当时左将军的女儿与为父青梅竹马,亦曾许下过后代情长的誓词,只是兵事繁忙,国难安,将何故为家,故此频频负了左将之女的婚约,待我真正班师而回时,她已嫁入皇家,摇身一变成为了深受先皇宠嬖的华贵妃。”闻人翰的语气陡峭而淡然,仿佛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你小弟不予,便是她与先皇所生。当年先皇病重时,我已由外将转为内太傅,主为教诲几位皇子军事之理,先皇驾崩那日,我亦与其他几位太傅陪侍在太和殿……”
闻人翰没有想到闻人七会这么说,有些惊奇:“你不想……不想晓得当年你娘是……”
闻人七轻嗯了一声,微微仰首:“但是女儿心中另有几分猜疑。”
闻人翰愣住,不知女儿为何提及此事。
梁辰的话不成全信,但有一点绝对没错,那便是小弟与父亲的身份。当今圣上守了青葭村五年未曾动过要将小弟接回的动机,现在却派了梁辰前来接回,真的只是因为梁辰口中的那位“叛王”也查到了这里吗?十年前的皇位之争,涉及到了留守太和殿的统统人,她没有问梁辰闻人一族到底灭于谁手,因为她晓得梁辰必然会将此事推到“叛王”身上,就仿佛失手打翻蜡烛致太和殿失火无人生还的华太妃,世人需求一个来由,当权者便给出一个借口。
“爹,如何还没睡?”闻人七走畴昔,略带责备道,“你身子不好,不要熬夜。”
闻人七从未见过父亲这幅模样,自从分开那座回想中的大屋子来到青葭村,她的父亲一向以严苛的形象存在着,不管对内对外,皆是不苟谈笑,哪怕一朝病倒在床再难起家,也极少对她和小弟展露过笑意。
哄睡了小弟的闻人七,瞧着不过十二岁,端倪间已显出几分英朗的闻人不予,不知是该欢畅还是担忧。
“爹。”闻人七悄悄拉开父亲遮住眼眉的手,用帕子拭去了老父亲的泪痕,轻声笑道,“爹,您想不想晓得,女儿是如何得知华太妃爱穿红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