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翰握着女儿的手一抖,唇张了张,长叹一声,竟流下两行浊泪。
闻人翰点点头,他抬起颤抖不止的手遮住眉额,身子微微伸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收回了细不成闻的抽泣声。
闻人翰轻拍着女儿的手背,声音更加沧桑:“我一起斩杀,换了禁军的衣服,混入后宫,带出了你小弟。再赶回府中,为时已晚,昔日受人推许的闻人一族已被禁军包抄,全部府邸,只要你我活了下来……”说到此处,闻人翰的声音微微颤抖几下,竟有几分发哑,他闭了眸,长叹一声,“你娘,是为救你而死。我对不起你娘,此生负了她,又不能陪她而去,只能苟活活着,来生再去负荆请罪。”
“我想。”闻人七打断了父亲的话,她将书卷从闻人翰手中抽出合上,放到一旁的书桌上,轻声道,“我想晓得母亲为何而死,也想晓得父亲与那位华太妃之间到底有何交谊,更想晓得,为我取名的那位红衣女子到底是谁。”
“那红衣女子,就是华太妃吗?”闻人七静声问。
“爹,如何还没睡?”闻人七走畴昔,略带责备道,“你身子不好,不要熬夜。”
闻人七轻嗯了一声,微微仰首:“但是女儿心中另有几分猜疑。”
“爹。”闻人七悄悄拉开父亲遮住眼眉的手,用帕子拭去了老父亲的泪痕,轻声笑道,“爹,您想不想晓得,女儿是如何得知华太妃爱穿红衣的?”
“爹……”闻人七半跪在白叟身侧,劝止道,“不必说了,爹,旧事就让它畴昔吧。”她最怕的,便是听到这句话。
“你母亲,是被我害死的。”
闻人翰听后嗤鼻一笑,好似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
血海?闻人七愣住,莫非说,底子不是甚么大火,而是有人借火暗下杀手。
“先皇在时,我本是调派在外的一员将领,只知领兵兵戈,极少触及朝中政事。当时左将军的女儿与为父青梅竹马,亦曾许下过后代情长的誓词,只是兵事繁忙,国难安,将何故为家,故此频频负了左将之女的婚约,待我真正班师而回时,她已嫁入皇家,摇身一变成为了深受先皇宠嬖的华贵妃。”闻人翰的语气陡峭而淡然,仿佛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你小弟不予,便是她与先皇所生。当年先皇病重时,我已由外将转为内太傅,主为教诲几位皇子军事之理,先皇驾崩那日,我亦与其他几位太傅陪侍在太和殿……”
闻人翰愣住,不知女儿为何提及此事。
“失火是真,只是这不测与否,已死无对证。”闻人翰并未与闻人七切磋那场大火到底如何激发,只此一句轻描淡写带过,聪明如闻人七却已明白父亲话中所指,也没有再细问,只听他持续讲下去。
闻人七帮父亲拍着后背,话未止,持续道:“爹,我想晓得的太多,多到不知从何开端问起。以是我不问,爹何时感觉是时候了,情愿讲与我听了,天然会奉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