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瑟瑟,凄苦无度。
榆罔淡然一笑,摇了点头,正欲走向火线,却不料虚空当中忽一猛风袭来,混乱了他的发丝,遮挡了他的眼眸。
只见他右手挡着猛风,左眼微睁,向虚空望去:这苍茫六合,白纸纷飞,不知从何,婉转传来一阵极其苦楚忧愁的琴音。
不知何时,暴雨滂湃而下,和着永不断止的雪,让人觉着冰冷,可即便这雪再冰冷却终是莫过于民气,因为你,永不知它,苦寒深浅。
夸父绞首瞭望这一威耸城墙,心中之念又是加固了几分。
“魁隗九世亲族族孙姜夸父,欲与蚩尤部族君主缔结天下联盟,以蚩尤马首是瞻,共逐万里国土!”
当日殿中的信誉如此的逼真,心中的怜悯悸动亦未曾撤退,可该保护的人却终是难以护其安然,任其为家国天下系命于刀口血韧,一世驰驱于满盈硝烟。
姜克(榆罔之父)末年,夸父每日而走,遁入林间,欲探得天下地理,人间土处所圆,分开了魁隗。
“这便是天下共主,炎帝榆罔。”歆懿凝睇下落鸿苑门,小声自语,未曾查觉华姬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后。
至此,他神化的形象深切民气,也却为魁隗传承众望所归。
——《魏地盘记》
歆懿,并未一语,只是浮泛的望着那地上已成废木的断琴,念了一声:“娘亲。”
榆罔三年(乙酉年)冬。
“你可莫要爱上了他,万劫不复。”华姬之言,虽是打趣,可在歆懿听来却带着几分讽刺之意。
“魁隗的非难不该由你承担,成王败寇古来皆是常事,并无谁对谁错。若说独一该当此责之人,那也应是天下君主,我炎帝榆罔。我既故意造福万民,结束这天下盘据,便也理答允担这赤血背后所需支出的代价。”
可他这实权一握,却做出了一件让世人摸不着脑筋之事。只见他摇身一喊,一负担起了百斤之盐,不骑坐骑,不准人助,朝着逐鹿都城东南之向一起驰驱,屈膝跪在了蚩尤城之前。
她的那副样貌,好像孤魂,又似幽灵,竟不由使榆罔之心随之一颤,在那一刻,忆起了多年前女娲殿中的女娥。
“好暖和......”
“你便是那巨力之神,追日的夸父?”
是的,当时她还是女娥,不是姜姬,也未曾离他远去。
歆懿,阴邪一笑,双手一伸,沐浴在寒雪飘雨之间。
女官嬴焉怒指歆懿,声音似吼,一手摔去了她膝上摆着的五弦琴。
魁隗之帝姜大汉自前次一役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整天唉声感喟,脸泛愁苦。而士气尽失,偶然复兴的他也终是将手中的实权转移到了亲族姜夸父的手中,图留一虚位。
榆罔转过了身去,丢下了这一言,顺着来时之路,淡出了歆懿的视野。
(注释)
她是多久未曾见着炎帝此番愤怒?嬴焉身子一颤,赶快行了一个礼,低下了头便敏捷逃离了去。
只见他忽将百斤之盐高举过了头顶,声音宏亮对着墙中之人喊道:
“他是我魁隗之敌,我恨之入骨,又岂会与之胶葛,恋得半分?”
(点篇语)
“娘亲.......”
“曾经是无情,现在是怜悯。怜悯虽不及爱,可倒是统统的开端……”
榆罔搀着歆懿的寒肩,将她渐渐地扶起,眼神当中透暴露一丝怜悯。
不知不觉,叶已覆雪,百花凄零。
“你既已入主了落鸿苑,成了我榆罔的姬妾,便理应享用你该有的礼遇。你可公开祭奠,不会再有人阻你。”
“那便甚好,但愿你记得本日之言,莫孤负我打通嬴焉的劳苦。”华姬撇了一眼歆懿,双手缩于袖间,冷目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