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想,这些打行的人有多可爱,抢了百姓的粮,灭了百姓的满门,最后还无罪,他们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解百姓之恨。“
朱由学咪着眼,肝火已经冲到头顶,说道:“那你是干甚么吃的?刑部、顺天府,巡街御史呢?都干甚么吃的?拿着我大明的俸禄,吃着百姓给的粮食,你们就是如此草菅性命的?视而不见?”
骆思恭抽出一叠纸,说道:“回皇上话,据密报,京内现有三人以上的打行三千七百二十五家,共有打手三万零一十三人。据臣所知,本年一年,打行一共打死三百四十二人,无一人被判杀人。”
皇上这一招真狠啊,这是把三万多人直接判了极刑,并且刑部还没有话说,起码朱由学的旨意只是让他们开矿,既不触及关押,也不触及讯断,开矿死了那是老天爷的事,跟朱由学无关。就算御史言官上奏,也不会对这些打行的打手们仗义执言,谁都晓得打手们就是人渣,该死一百次的人渣。
朱由学叹口气,昂首向天,看着天涯的云彩入迷,过了半天赋道:“贵喜,你说朕是不是心太狠了?毕竟那是三万零一十三人。”
贵喜忽的一下跪倒在地,说道:“皇上,奴婢看得真真的,锦衣密报上写着,因粮钱逼死满门的,从万历十年至万历三十九年,天下一共四千七百户。此中浙江最多,约有一千多户。并且打行还公开掳掠,如被人抓住扭而送官的,就会有翅膀来救,抓人者不但不能申冤,还被凌辱而死,打行的人还能无罪,百姓们都称其为‘炒盐豆‘。
骆思恭立即道:“臣敢在皇上面前立军令状,倘若苍存亡伤超越十人,臣派人送臣的人头来。只是皇上,抓人轻易,讯断难,并且三万多人,抓起来关在那边,也是个头痛的事。”
朱由学冷冷一笑,说道:“关甚么关,都城周边,朕有二十一家矿,你抓了人,均匀分到各家矿,和矿监们说清楚了,这些人,全都给我进井下挖矿,尽管吃喝,不给人为,不准给假,凡持续干满五年者,让矿监们报上折子,朕亲身准他们回家。”
贵喜摇点头,说道:“皇上,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奴婢所知,打伤性命,只是打行很少的买卖。奴婢在锦衣密报上看过,打行所犯法行甚多,比如乡间人进城卖些粮食,打行的人就会设想骗粮,如果骗不到,就抢。抢的时候如果抵挡,他们就打,并且打死人还不消偿命。
骆思恭心中一寒,皇上这个主张看似仁慈,实在暴虐之极。开矿最怕的就是死人,而死人在明朝矿井中太常见了,就算是十万人,在矿井里干满五年,能活下来的,也不会超越一掌之数。这三万多人投进矿坑里,如果能活下五小我,骆思恭都敢打赌今后今后不姓骆。
朱由学怒道:“你另有脸来见朕?你说说,这满北都城有多少打行?多少打手?每天要打死多少人?又有几个被判杀人的?”
骆思恭心知朱由学这是扣一人质,他如果干不好,想逃窜,就杀他儿子。
朱由学晓得他的本领,这一脚踢不疼他,并且自个踢他一脚,骆思恭只怕欢畅还来不及。
骆思恭苦笑了笑,说道:“请皇上息怒,并不是臣等不做事,实在是没法可依。就拿打行来讲,固然明晓得他们是打行,但他们对外死不认账。另有打死性命,苦主告到官府,但因过了保辜刻日,没法判其杀人罪,就算关他们一阵,也能很快出狱,以是并不是臣等无能,实是没法可依。如果皇上肯下旨让臣处理打行之事,臣不消一天,便可将打行一扫而空。”
皇上您想,进城卖粮的,多是一家之顶梁柱,粮食被抢,钱也没有,男人还得回家熬上二十一天再死,把家中粮钱又花得精光。死的人不说了,打死人的还无罪,一家长幼没了男人,今后可如何活?如果娘还能顶得住的,带着小的再嫁一人家。可这类再醮事少之又少,多是百口长幼在男人身后,一齐吊颈跳河的。